容秀向后脑勺的人挥了挥手,提起裙摆说:“走了。”
钟显新看着窗外,突然掉了一片黑色的羽毛在窗柩边,他伸手捻住,又把它放出窗外。
进来的小太监刚巧看见这一幕,说:“爷,这还没到隆冬呢,乌鸦怎的就来了。”
钟显新抿了口茶,笑了笑,说:“估摸着,也是想来凑凑热闹吧。”
小太监不明白他们爷说的意思,也没敢继续问。
容秀回宫时分,天色已晚。
重华宫出了事,这些善后的举措,她照例是要向秦如海回禀的。
秦如海招手让她坐下,说:“原以为你用常山和陈六这两个新人不如身边这些人靠得住,现在想来,这倒是你一早就布好的局。”
新人就好比是铜墙铁壁中的漏缝,故意留给哪些虎视眈眈的人,让他们心痒难耐,最后才好掉到这个局里来。
“掖庭倒是个好去处,钟显新是大皇子的人,你吩咐办的事,他自是无有不应。”
容秀笑了笑,说:“本来就是他掖庭拿人办事,何来我吩咐一说,再说,我费尽心机引蛇出洞,掖庭抓完贼拿完脏,掖庭令白占我一个功劳,他自然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秦如海眯着眼摇着头,指尖点了点容秀的小脑袋瓜子,说:“鬼机灵,我还不了解你想什么,你想借董初平引蛇,又不想得罪舒贵妃,所以只能把担子甩给掖庭令。”
钟显新是白占一个功劳,但也无故得罪了舒贵妃,看似是个功劳,实则是个烫手的山芋。
容秀状似无辜,说:“哪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况且我又没拿刀子逼迫他,既然他想占这个功劳,理应承担这种风险。”
秦如海说:“这么明显的烫手山芋钟显新会想不到?人家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让着你这个小丫头罢了。”
容秀摇摇头,说:“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董初平不过就是个狱头儿,舒贵妃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喽啰得罪掖庭。”
说白了,她自己也是个小喽啰,不过是仗着她干爹的势罢了,再说,她犯不着为了皇后的事,让干爹与舒贵妃交恶。
秦如海看着容秀这个还未满十六岁的小丫头,她才在宫里待了多久,不到十六年,就能有这份心计。
他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觉得悲凉呢?
他说道:“你小的时候,老爱闯祸,我就希望你快点懂事,快点长大,可如今你长大了,我怎么又觉得还是小时候好呢。”
容秀弯眼笑着,说:“干爹,人是不可能不长大的。”
她只想快点长大,这样,就能够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