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折家,叶安还是颇为了解的,且不说在后世已将折家军描述成可媲美岳家军的存在,单单是他在甘凉时便对折家多有耳闻。
西北除了甘凉有对党项的一战之力外,便要数府州的折家了,此时在东京城或许还听不到折家军的名号,但在西北已成百姓皆知之事。
折家军无论训练还是装备都要比朝廷的其他边军强上许多,至于管理就更不用说了,边军将帅多有暗中克扣钱粮,但折家军却极少这么做,几乎所有钱俸按时发放,他们知道官兵就靠这些钱粮养家糊口,若再从中克扣岂能有杀敌忘死之心?
但越是如此,折家军便越是另类,没办法,在大宋若你不同旁人一样,就算做的再正确也是错的,就是朝中另类。
你折家上下没有一人在东京城中当差,没有亲眷在东京城中生活,还在府州经营多年,手下兵多将广,所有兵饷按时发放且向朝廷索要全额钱粮,你这是要干什么?
府州边军到底是朝廷的边军还是你折家的私军?要知道你养兵的钱财可是朝廷出的!
这或许才是折家军不受赵祯和朝廷上下待见的原因,要知道此时的折家军在府州以经营数代,若按军功算多少也能封侯了,可到现在折家一个封爵都没有。
说到折家,就连曹仪那种将门纨绔都要竖起大拇指,赞一声:“西北将门第一家!满门血性男儿!”
为何这么说?因为到折惟忠这里,他的同辈之人已经死的干干净净,折惟正,折惟信,折惟昌,尽数战死,若折惟忠重蹈覆辙,折家这代人就一个不剩了,说的好听是舍身许国,说的不好听便是断代。
唯一只能依靠家中的旁支长辈照拂年幼的孩童,待其长大后再度振兴折家,那又是多少年后之事,对于眼下的折家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所以折惟忠这一次向朝廷的求援很大程度上实在试探赵祯与朝廷的态度,叶安想明白这些后只能为折家感到无奈。
这也不能全怪赵祯或是宋廷,实在是你折家不会做人啊!
一边想要自立,一边又拿着朝廷的钱粮,且不说大宋,就算是别的朝代这种做法也难以长久,说的不好听一点,府州的情况同党项有何区别?
为此,就算是放弃府州,赵祯也不会给折惟忠多少帮助,除非党项人冲击府州成功南下,到那时党项的军队已被府州的折家军拖延许久,南下侵略也不过是劫掠一番而已,不可能长久作战。
届时支援兵马只需围堵,很快便能逼得党项人退走,而府州和折家军却必然元气大伤,赵祯定会想尽办法的让折家军挪窝,以照拂折家的借口下旨其迁到东京城,于是西北将门第一家将立刻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叶安不禁感叹赵祯是真的学会了帝王术,这几乎是一种光明正大的阳谋,甚至不惜借用党项这柄刀。
可惜在叶安看来赵祯的手段实是让人寒心,且不说多少人能看出其中不妥,单是内部矛盾借用外力来处理,随时随地都可能引发更为惨烈的后果。
这几日叶安的心情很不好,睡觉也是睡的不踏实,总觉得西北会发生什么,但无论是丁小乙还是平安商行都没有党项异动的消息传来。
柳永看着焦躁的叶安小声道:“叶侯,咱们机速司的人已经派去了党项,暂时还没有消息,如果李元昊有异动,咱们定能知晓。”
叶安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可西北太大了,在没有完善谍报网的情况下,想要监视整个党项还是力不从心,机速司在这一块要抓紧,别的国家和地区都能放一放,唯有党项不敢怠慢,全力以赴才是!”
柳永微微点头,但随即无奈道:“官家今年下旨,限制凉州榷场,只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商号能同党项交易,若能全面放开,或许咱们渗透的速度会更快些。”
叶安一边翻看桌上文书一边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