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吗?”
郭鹏点了点头。
“退位以后啊,我最大的念想就是要让整个魏国每一个县都有一所县学,能让尽可能多的农人子弟去读书识字,能看到这样的场面,我就能放心的去死了。”
“父亲!”
郭谨一惊,忙说道:“父亲怎么能说如此不吉利的话?这种话不敢再说!”
郭鹏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看开啦,我都六十七岁了,多大岁数了?头发都快全白了,还有什么指望呢?”
这样说着,郭鹏又叹了口气。
“子龙走了,子孝也走了,云长也走了,志才也走了……那些跟我一起打天下的老朋友们,该走的都走了,没走的,也没剩几口气了。”
郭鹏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鱼食掰了一块下来丢到了池塘里,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兴元十三年往后,很多老臣都走了。
兴元十三年三月,赵云病逝在老家常山。
同年七月,曹仁病逝在谯县老家。
魏帝国旧五虎上将的两位同年病逝,魏军为之感伤,两人的塑像被建造在首阳山讲武堂,每一位入学的武学学子都能目睹他们的塑像,听着旁人诉说他们的功绩。
关羽在张飞去世之后便辞官回乡,兴元十四年四月病逝在老家河东郡。
戏志才积劳成疾,兴元十年就辞官归乡,于兴元十四年五月病逝。
也在同一年,失去一切的枣祗也病逝了。
在他病逝前一年,郭鹏还秘密在首阳山讲武堂见了枣祗一面,与他说了过往的事情,说自己并没有怪罪过他,只是感到遗憾,枣祗为此痛哭流涕。
兴元十五年二月,赋闲在家的乐进病重,唯一的念想就是想见郭鹏一面。
家人上报给郭瑾,郭瑾告知郭鹏,于是郭鹏秘密赶赴乐进家中见了他最后一面,握着他的手表示自己早已原谅了他,并且表示自己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郭鹏离开之后第三天,乐进安然离世。
兴元十六年,张辽在扬州生病,回洛阳医治不成,六月,病逝在洛阳,郭鹏为之流涕。
建国之初的五虎大将只剩下于禁一人,而于禁也早退出了现役军队,转而在首阳山讲武堂担任教务长,抓起了魏帝国的武学教育工作。
随郭鹏打天下治天下的老伙计们一个接一个的病逝,郭鹏一开始感到悲伤,越往后,便习惯了,觉得这是不可避免的命数。
他们这帮人到时候了。
吃过苦,受过罪,苦尽甘来,也享受过庞大的权力和尊荣,迷失过,警醒过,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每一个人都看开了。
他们的态度影响着郭鹏。
从一开始的悲伤与共情,到最后的慨然,郭鹏对于死亡已然看得很开。
他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虽然年代久远,他已经忘了死亡是什么感觉,但是再死一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随着时间流逝,他也感觉到这具身体日渐疲乏,精力越来越不济。
有感于此,郭鹏也开始着手布置自己的后事。
说是布置后事,其实也没什么可布置的。
也就是亲笔写了一份遗嘱交给郭瑾,让郭瑾在自己死后按照自己的命令办理后事,不要拘泥于传统礼制。
他很早就退位,把皇位交给了郭瑾,他现在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叟,就算马上就病死了,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的陵寝早在很久以前就修好了,修在了遥远的狼居胥山。
他要在那里永眠,永镇北疆,不论这片草原是否会失去控制,他都要留下一个足以让后人再次兴盛起来时发兵北疆的借口和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