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缩。
“嬷嬷的话,今儿我听得清楚。回去告诉大夫人,我会好好听话,今夜绝对不在三皇子面前说起我才是泠州诗会上那女子的事。只要……她不后悔!”
后悔?怎么会后悔。
孙嬷嬷不懂这意思。
很多人此时惊讶的发现,孙嬷嬷不知怎地,那双与时非晚对上的瞳孔里,竟已无之前的威严跟得意。反而含着些诡异的……惊惧。
“嬷嬷听好了,有些事,之前不做,却不代表做不来!”
时非晚凑近孙嬷嬷耳侧,淡声丢下一句孙嬷嬷不懂的话,便松了手,缓缓站起。
那一挤素来清淡得仿佛懒得理会一切的眸子,此时抬起扫向方才打板子的那些嬷嬷时——
寒光万丈,杀神附体!
已是再不掩任何锋芒!
这是完全属于前生那个血里来枪里去,手下人命无数的最年轻女上校的眸……
……
晚香院清静下来后,麦丫流衣被抬回房养伤去了。两丫头晕过去睡了一觉后醒过来,天色便已经不早了,寻人来问起时非晚,便有其他丫鬟说道
“姑娘出门了,午时就出门了的。”
“午时。”流衣愕然。
这别人家过乞巧节出去玩都是夜游的,都是天黑才去逛夜市。中午出门不大像是出去玩的。
“厨房管事中午也没有送饭过来,会不会是姑娘觉得饿,所以想去外边买些东西?”那丫头又道“依我看,咱院里自己开个小灶的好。”
流衣沉默。
“对了,方才玉家公子派人送了一些小玩意来。里边还塞着一纸折子,应是想约姑娘一起过乞巧节。”丫鬟这时又道“可姑娘出去得早,这会儿还不知道呢。已经派人去寻了,现在也没个消息。”
“你去给玉家公子回信吧,说是今日姑娘应不了他的约,让他不必等。”流衣回。
……
乞巧节是很少见的闺阁姑娘们可以夜出游玩的日子。
别人家姑娘,今夜逛热闹的夜市。
时非晚,今夜逛的却是别人家的屋顶。
此时她一身黑色夜行衣,面罩黑面巾,正独坐在孙嬷嬷家宅的屋顶上。
夜行衣是她今白天逛了黑市买到的。她处在这已有小一会儿了,为的便是等待天再暗上些的时候。
这会儿独坐着也算闲,思绪不免就有些飘远。她在想那个现在状态不明的丑婆。
那怪婆子是她师傅,也是她的亲人。
幼时在乡下,家外,村里许多人看不得她官家小姐的身份,又见她分明没有倚仗便对她各种恶意欺凌。家里,王嬷嬷克扣月银不说,还整日打骂,好几次都差点将她“养”死了。
那时怪婆子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一个靠蓬蓬补补过活日子的可怜婆子,在时非晚眼里她神秘,高贵,满腹经纶,满身是谜。
那时她饿肚子,怪婆子偷偷送吃食。她挨打,怪婆子偷偷送伤药。她没银钱傍身,怪婆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存着偷偷为她买文房四宝,各种藏书、各种昂贵的乐器……
时非晚现在是两抹灵魂重融体。
她是现代的特种兵,也是那个在乡下长大的不吉女。
记忆融合,情感也融合。
情感上,丑婆——
便是她视之为命的最亲人!
……
不大久后……
夜终于更深了。
孙嬷嬷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做着噩梦。
她这样的老嬷嬷,在外是有私宅的。今儿个在晚香院摔了那么一跤,鼻子坏了,腿也扭了。大夫人便让她回了家养身子。
原想着睡上一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