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高山连绵、丛林密布、水泽交错,连云寨占据了一座山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山头为据点,势力绵延至周边数里,周围大大小小的山寨有十数个,都以连云寨马首是瞻。青州的土匪在青州地界上打家劫舍,劫得最多的是路过的客商,甚至低等的官宦人家,当然,他们也会去本地有钱人家抢掠,近几年,有钱的人家被“扫荡一空”,有门路的都逃离了青州,为了“休养生息”,培养更多的肥羊,只要有钱人“上供”,他们就会网开一面,还会为其“保护”,使其免受其他土匪帮派的打劫。
连云寨所在的山脚下散落着很多村庄,家家茅舍疏篱,户户衣衫褴褛,村里几乎看不到年轻的男人,至少通过他们的脸看不出年纪,岁月和生活的艰辛镌刻成皱纹深印在一张张脸上,无论男女都面带凄苦。
上文说过,青州的匪不怕官兵,民亦不怕官兵,听为首的官兵要他们离开,村民们不肯,闹哄哄地嚷开,“无缘无故就要把我们赶出家门,我看你们是披着官兵衣裳的土匪吧?你们不是想占了我们的家吧?”
江遂通过那些破败的栅栏门和低矮的篱笆墙看到许多家院子里泥土坯的低矮屋子、破烂的家什,跟为首的官兵招了招手,“就说官府临时征用,愿意暂时去投靠亲戚的,每户五两银子,不愿意走的,羁押带走!”
五两银子够一大家人过一段时间,至少可以吃顿饱饭了,总比被羁押带走的好,恩威并施之下,江遂的清村之路还算顺遂,仅用了一天时间,周边几个村庄的村民们便三三两了提着包裹去别的村落投奔亲戚。
将村子再检查了一番,确定人都清空后,江遂打马回到江温身边,“世子,各村落都已清空,可是要休整一晚明日再攻山寨?”
眼见太阳将沉,半边天空被染红,江温看着大片大片艳如花、色如血的瑰丽晚霞,心中莫名有些怅然,身下的马儿焦躁地刨了刨地上的泥土,他环顾了一下青山田野,连云寨的土匪将近上百人,他带了五百官兵,以五敌一,难道还会输?“不必,现在出发!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边江温带着官兵向连云寨所在的山上出发,山寨里络腮胡已经磨刀霍霍,喝了一碗酒,另一碗洒在地上“哈,二弟,今天就让那姓江的小子下去陪你!兄弟们,咱们去迎一迎那江世子!”
太阳落山了,随着大队人马向山中挺进,鸟雀都被惊得扑棱棱一阵乱飞,江温见着前面领路的官兵身型突然一顿,他摆了摆手,示意队伍停下,“江遂,去前面打探一番!”
江遂领命下马,这一刻他觉得山间突然变得很静谧,不是“夜静春山空”的静,而是死一般的寂静,他放轻脚步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泥土,回到江温的身边“世子,前面有陷阱。”
江温看着那领路的官兵忽而一笑“早就听闻青州官匪勾结,原来,并不是空穴来风啊,江遂,将他扔进去!”江遂早已趁那官兵要逃之际将其制伏,却听这时一阵刀戈声起,只见官兵中有人抽出了佩刀,江温静静看着抽剑的那些人,“兵之正道,或为国家争战九死不悔,或为百姓安守至死方休,如今匪患成灾,民不聊生,本世子不信青州官兵的心中没有青州百姓,本世子不信今日的各位不想恢复青州的一片安宁……”
官兵们互相看了几眼,大多数都在静观其变,其中拔刀的一人忽地大喊一声“不要听他的废话,大人交代了,今日杀了江温有重赏!”
江温心中一寒,面上仍是笑着“有重赏?你们做薛嵘的刀就以为可以拿到赏金?朝廷派本世子来剿匪,我若死在这里,朝廷难道会不追究,届时杀我的人呢,怕是不光自己要死,还要牵连全家!你这么想死,本世子就送你一程!”
众官兵还没看清他的动作,江温一剑即出,那人的人头已落地,用那人的衣服擦了擦剑上仍温热的血……“我若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