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犹豫了片刻,还特意走出房门看了看天色,天空有些阴沉,外面却有一丝凉风,她打开柜子,拿一件薄披风递给她,顺便还问了一句“要不要给大奶奶拿一件?”宋玉琬停了几息,说“不用,后院路近,母亲也没吃酒,不必麻烦。”
小厅里乱做一团,郑氏哭,地主娘也跟着哭,宋良韵哭,宋玉朦也哭,吵得宋老太君脑仁嗡嗡地疼,老三和老五家的姐妹们作壁上观,看着老二和老四家的闹腾,没人注意老大家的两个女儿都不在席上了。
宋玉琬捧着她爹披风匆匆向前院走去,“大小姐,前院老爷们正在喝酒……”中间守门的婆子话还没说完,就见宋玉琬怒目而视,“我娘让我来给我爹送披风,你也敢拦?万一我爹受了风寒,有你好看!”那婆子不敢声张,由着宋玉琬向前院走去。
到了前院,宋玉琬放缓了脚步,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她朝着宴客的地方走去。
前院酒席正酣,宋家嫡子两兄弟轮流劝酒,赵慎初仍老神在在,宋坤和宋增的舌头竟都有些直了。他们都知道,自家在云州算得上有权有势,但若进了京城,别说齐国公这样的勋贵,便是同他爹一样品级的官员,他家也要矮人几分,所以若趁机跟齐国公搭上关系,那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宋坤和宋增使尽了浑身解数,赵慎初八风不动,完全按自己的心情和节奏来,想喝就喝,说不喝的话就真不喝。
“今日住在府中吧,莫要回去了。”一顿饭的功夫宋竞舟已经看出来,齐国公只对宋城客气,对他另外的两个儿子,都不冷不热,即便他们舌灿莲花,齐国公也不会有一丝动容,他决定将宋城他们留下来。
此事宋城可不敢做主,他留下来,那赵慎初不想留怎么办?“国公爷,你看?”
赵慎初淡扫了宋竞舟一眼,说道“宋叔,我在云州耽搁太久了,京中还有许多事情在等我,准备明日就返京。”即便再贪恋跟宋良韵在一起的日子,他还没忘自己是谁,自己的责任是什么,那傻丫头还小,他且先留她两年。
“爹,您看,这……这国公爷的行李都在桃溪街那边,我们今日还是回去吧,等送国公爷归京后再来,您看成吗?”或许是因为年少的缺失和嫡母的手段,宋城对宋竞舟有种格外的情绪,即希望他能重视自己,又害怕他重视自己。看宋坤那眼神,已经有了几分寒芒,他不怕宋坤,但不代表他的妻子儿女不怕。
宋竞舟皱了一下眉头,试探着问“国公爷刚来云州边走?不多留几日看看这云州风光吗?云州虽不及京城繁华……”话还没说完,就见大管家急匆匆走到宋竞舟身边耳语了一番,宋竞舟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是我着相了,国公爷的事情要紧,只盼着国公爷下次再来云州,一定要来府上多住几日……管家说外面天色不好,怕是要下雨,老四,你们今天就回去吧,过几日再来。”他收到了后院传过来的消息,听说老二家的俩闺女跟老四家的俩闺女起了冲突,还请了郎中,如今老四媳妇闹着要回去,他内心一阵烦躁,又不能在赵慎初面前训斥老四,只能改了话风。
几个小的都没怎么喝酒,所以酒宴结束后,赵慎初身后跟了一群宋家人。
不远处的宋玉琬看到他们,深呼吸了几下,装作急匆匆地样子朝他们走去“祖父,爹爹近几日有些咳嗽,后院姐妹闹了点小矛盾,我娘没时间出来,让我送件披风给我爹,免得他喝了酒吹了风再染了风寒。”她说着,慢慢抬起头,露出平日自己觉得最美的角度看向一群人中的陌生男子。
赵慎初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时想避却避不开了,他只能转过了头。
即便只看到一个侧脸,宋玉琬的心跳扑通扑通地乱了节奏,她贪恋地将他的侧脸看了又看,故意闪身向宋坤身边走去,赵慎初看够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