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方从内殿出来,茨雨站在另一边的廊下招手,崔嬷嬷看了眼殿内,犹豫一会儿便走过去。
“何事?”
“嬷嬷可听到什么了?”
崔嬷嬷不明所以,太后近些日子身子不爽利,她一直近前伺候,没有离开过寿康宫寸步,且君上闭了寿康宫的耳目,也有好些时日未听到过什么了。
“你且说吧,有什么事?”
茨雨看了看四下“崔嬷嬷,大事不好了,刘责安大人在南诏未免猖狂了些,杀了好多人。”
崔嬷嬷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我当是什么事呢,和亲之路你以为真的就如此顺心,总会有磕磕绊绊的,死几个人而已,若这样也叫大事,战场上成千上万的阴魂岂不是天大的祸事了。”
正要转身,茨雨忙拉住她“崔嬷嬷”
看她欲言又止,崔嬷嬷心里一沉“你跟我来。”
茨雨跟着崔嬷嬷一直到了卧房,崔嬷嬷放下手中东西,然后道“这寿康宫中,也只我这一处是无人能听墙角的了,在这你都还要支支吾吾的话,我是真找不到地方了。”
茨雨当然明白,每个宫中的贴身宫女都有单独的卧房,嬷嬷更甚,像崔嬷嬷这样宫中老资历,又甚得太后照拂的,自然赐了更好的卧房。
茨雨咬了咬嘴唇“崔嬷嬷,太后此次是遇上大麻烦了。”
太后有很多事,只让崔嬷嬷知道,可是她也不傻,刘责安是太后近臣,替太后做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此次去南诏,若不是太后吩咐,他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所以她才听到宫中谣言,就立刻反应过来。
原本她也是不想管的,太后过于偏心了些,崔嬷嬷年岁大了,照理也该让她这个大宫女掌管寿康宫琐事了,可是想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是先解决眼前问题比较好。
果然,崔嬷嬷抬眸疑惑看着她“太后能有什么大麻烦?”心下却是没来由咯噔一声,难不成是当年的事有什么变故?仔细一想也不对,方才说的是刘责安...
茨雨皱了皱眉“刘大人杀的人,不是普通百姓,是南诏王和王妃,还有世子妃和小世子。”
崔嬷嬷听得绕口,蹙了蹙眉,想到太后交代的不择手段,便也觉得没什么,动静大了些,也不是坏事,至少是太后想要的结果。
见崔嬷嬷不为所动,茨雨有些心慌“崔嬷嬷,你可还记得南诏世子妃是什么人?”
崔嬷嬷摇头“宫中事情还不够忙的,我哪记得住这些,左右都是无关紧要的,南诏王和王妃都死了,她一个世子妃有身份高的公婆相陪也是她的福气了。”
“她可是吐蕃的大公主啊,崔嬷嬷您莫不是糊涂了?前些年吐蕃和南诏交好,将大公主嫁给南诏世子,只是时间久了,这世子妃也不招摇,所以大多都忘了。”
茨雨心急如焚,这南诏归属了,吐蕃却是没有。
崔嬷嬷忽然大惊“你是说,刘责安将她杀了?”
“不止呢,她与南诏世子的孩子也被杀了,刘大人还将她们尸骨悬挂于城楼之上。”
崔嬷嬷忽然有些坐不稳了,这刘责安什么路数,杀人之前都不查明原因么?
“崔嬷嬷,要不还是尽快给太后说一声?现下宫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人人自危,害怕吐蕃向缙朝要说法。”
茨雨实在等不及崔嬷嬷慢吞吞的,巴不得现下就冲到太后身侧讲述,可是她又没有崔嬷嬷那么得太后欢心,若是说错了或是惹太后不高兴,就得不偿失了。
崔嬷嬷想了想“我现在就去同太后说,让咱们寿康宫的人嘴巴闭上,莫要叽叽喳喳惹得太后心烦。”
茨雨这才放心,总算是有了一次用武之地。
崔嬷嬷忙起身,茨雨也跟着出了门。
走到内殿前,崔嬷嬷定了定心,而后才轻轻推门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