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作为帝国的东都,为仅次于常安的第二大城市。和常安隶属于京兆尹不同的是,宜阳隶属于河南郡。和历史上的皇帝相比,陛下属于生活朴实,不喜奢靡的君主。他更愿意醉心于政务,而不是享受。所以必须长期待在常安,很少去东都宜阳。以至于宜阳虽然名义上是帝国的陪都,却仍隶属于河南郡。
河南郡新任郡守梁苍,原为河间郡的郡守。始建国三年元城县决堤时尸位素餐,赈灾不力,被当时巡狩灾区的太子王临给当场免职,囚送常安。此人亦为关内世家子弟,经多方走动,贬为外朝的一个小官。蛰伏几年后,不久前复用为河南郡的大尹了。
此人一到宜阳,就对朝廷此次第四次币改进行了坚决彻底的执行。由于宜阳商业大盛,每日里的钱币用量极大。此人下车伊始,狠抓币改,倒也是抓住了工作的重点。
不过,让众人始料未及的是,梁大尹对众商家以五铢钱结算的习惯大为恼怒。在多次治理不力的情况下,他发出了一道文书,让众商家在限期内将五铢钱全部兑换成货泉钱。按照朝廷的文告,这两种钱重量均为五铢,可等量兑换。
然而梁大尹却是别处心裁,强令商家按一比五的比例兑换,即一个货泉钱兑换五个五铢钱。这就意味着凡是持有五铢钱的家户,财富直接缩水五分之四。
这引起了商家极大的不满,大家表面上遵从,但是背地里依旧使用五铢钱。毕竟自己的钱是辛辛苦苦的挣来的,被官府的一纸文书就贬值了五分之四,量谁心里都是不服气的。
然而,这在梁大尹看来,是众商家违抗朝廷法令、不把官府放在眼里的大逆不道行径。他一声令下,各商家有被封号的、有被抄家的、有被把人投入大牢的。一时间,整个宜阳城商业尽毁,乱作一团。
在整个宜阳城,产业最大的莫过于陈牧的产业。当然这些产业陈牧出于避嫌的因素,全部挂在别人的名下。比如造纸在曹珪的名下、酿酒、香水和冰块的制做在陈九的名下、鹿鸣散、麻沸散等药物制剂在岳丈钟无盐的名下、马车的制作在公输温季的名下。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治河所需之资的筹措,估计陈牧是不会将后世的东西提前到现在这个时代的。对于财富,他天然有一种抗拒感,这可能跟他从小在父亲的安贫乐道的熏陶下成长有关。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有意无意的成了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的缔造者。除此之外,薛子仲也从玄菟郡发来好消息,设立在玄菟郡与夫余国边境的贸易市场,成了东北四属国乃至鲜卑、马韩、辰韩、弁韩等国或者部落都前来交易,每日里的利润甚至超过了宜阳的造纸作坊。
当然利润奇高的原因还是薛子仲将对方的物品压价压到令人发指的程度,然而却挡不住山林里的人们纷至沓来,将各种对中原人来说无异于奇珍异宝的东西以白菜价卖给薛子仲。更让人诧异的是,他们不但对薛子仲的无耻压榨不进行反抗,反而对有人能收买自己的东西一个劲儿的感恩戴德。
陈牧在给薛子仲的信里写了八个字——“细水长流、适可而止”,同时他让薛子仲把利润中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的五成分给护乌桓校尉部。他写信给李龄,让他利用边贸市场上缴的税款和自己的献金打造一支强悍的骑兵队伍。至于用途,他并没有对任何人讲。
陈牧对薛子仲此人是又爱又恨。在他所有的商业伙伴中,此人虽是最外围的一个,却是最能理解陈牧所作所为的。但是此人野心太大,使得陈牧不得不对此人是严防死守。
当甄家的谣言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时候,此人居然就跑到了常安城,和东平王王匡、博山侯孔放混到了一起。其意欲何为,昭然若揭。逼迫的陈牧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柄锋利的切肉刀向自己的心脏捅去,以消除王皇后和太子王临的误解。
幸亏是大长秋仇吉的身手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