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临见皇上这般模样,便明白,眼下他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所以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起身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出了御书房的大门。
皇上看着他平静淡然,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一股闷闷的感觉在心里缭绕。
因为他这般淡定的模样,和他的母妃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他这一生,为了权势冷酷无情,无所不用其极,便是皇后,也不过是他为了巩固权势而娶的女子罢了。
后宫众多嫔妃,皆是如此。
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次例外,一次动情,便是对顾承临的母妃。
那个在记忆之中,绝美出尘,淡雅如烟的女子。
他为什么对顾承临多了这一次的关注?真的只有歉疚吗?不,还因为他在顾承临的身上看到了雅妃的影子!
那个镌刻在心底,刻在骨血里爱着,却从来不曾真正爱过他,还背叛过他的女人!
皇上想到这些,眼中的神色晦暗莫名,越发的沉黯难辨。
或许的想起故人让他心绪复杂,再也没有了办公的心思,甩手将笔丢在一旁,皇上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象,舒缓心中生出的烦躁之意。
没过多久,御书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岑公公说话的声音。
“陛下,南王殿下在御书房外跪着,不肯离去。”
皇上听了这话,猛然转过身,大步走到门口。
“他跪在御书房外?这个天他跪在外头,他是不要命了吗?”皇上沉声斥问。
顾承临的身子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尤其到了冬日,对他来说更是一场生死大劫。
眼下是冬日,虽然看着日头正好,但是寒意却并不曾减弱几分,跪在地上,别说是对他,便是对普通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酷刑,时间久了,那是要命的。
如果对别人来说,一两日会落下不可弥补的伤害甚至要命,对他来说,或许几个时辰就够了。
再者,京城的天素来喜怒不辨,别看现下艳阳高照,但谁知下一刻会不会暴雨倾盆,暴雪忽至?万一忽然变化,他在外头跪着,能避开?
明知自己的身体不好,还如此任性,他到底想做什么?
岑公公恭敬的应道“奴才劝了殿下离去,殿下只说,请陛下开恩,退了这门亲事之后,他自会离开。”
“好、好、好,真是好,朕的好儿子,呵……”
皇上闻言顿时连唤三声好,心中暴怒,面上满的讥讽。
岑公公知他这是生气了,不敢耽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力的磕头“请陛下息怒,莫要与南王殿下置气。”
“眼下是朕要和他置气吗?跟朕置气的人是他!”
“朕好心给他赐婚,他竟还不领情,眼下还跪在外头逼迫朕退婚,他想做什么?逼宫吗?”
皇上开口怒斥,话语中的火气让岑公公再也不敢开口想劝,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皇上连逼宫这种词都用上了,他如何还敢说话?
暴躁的在原地走了几圈,皇上这才压下心头的火气,他抬眸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隔着重重的宫墙,他根本看不到外头顾承临的身影。
他冷声道“既然他喜欢跪,那就让他跪着,什么时候跪不住了,就滚!”
皇上的心是真的冷,真的硬,他的所有怒气,也不是因为担心顾承临的身体,在意顾承临的身体,完全是因为顾承临这固执要退婚的举动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他登位二十二年,所下命令无数,何曾有人敢反抗,敢说一个不字?
而顾承临是第一个!
也是拂了他好意的第一人,这叫他如何不气。
岑公公跪在地上,动了动唇瓣,没敢劝。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