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因为他吗?”
“明知故问!安施主是我认定的兄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师父跟我说过,凡尘俗事本就际会无常,佛修也当接受这无常中的轮回繁复!因此安施主是否能活我不在乎了,毕竟我已然尽我所能,可作为兄弟我得要个结果,若是没有结果便无始无终,这不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佛修所为!”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张太白闻言不禁又多了几抹赞许神色。
“很好,那我便容你在此等候三日,索性三日后北鱼会和泊安一起进去收尸,到时候定然交予你,只不过尸首是否完整,这个本宗就无法保证了!”
张太白话里藏刀,空海闻言重重冷哼一声,随即别过头去径自找雪原打坐参禅。
“月初,回去继续修行吧,此间没你的事了。”
“宗主,我不想离开,我想多陪陪空海大师。”
张太白看向最后留下的白月初,听闻此话并没有丝毫讶异,只不过这件事从表面上看起来,无时无刻不蕴透着难以言明的古怪离奇。
毕竟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一介剑宗弟子整天缠着一位佛修大能,剑宗宗主知晓此事也毫不拦阻,且在佛修大能犯下大错后亦不计前嫌,这一切背后貌似都隐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张太白和白月初眼神互换,很显然他们之间有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情。
张太白幽幽叹了口气,随后缓缓伸了个大懒腰,动作简直和张北鱼如出一辙。
“唉,随你吧,我是真没想将事态发展到这一步。现在即将闹出一桩大人命,南靖丢了太傅,刚刚平息的国乱又将再起波澜,不用想也是一堆糟烂事等着本宗处理,我先走了,你去吧。”
一语言罢,张太白消失不见。
白月初回身看看空海,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随后来到空海身旁陪他打坐,也静静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空海当然知道白月初没走,只不过此刻的他完全入定,好似一截金色枯木。
不管怎么说,这场满溢算计与勾心斗角的乱战暂时告罄。
而安化侍的算计,却仅仅只是刚刚开始!
此刻,张太白言语中的古魔地内,安化侍和长鱼宁并未昏厥。
“这是什么地方?”
“不清楚师父,你的伤势如何?”
“无大碍,以我现在的肉身强度,只要太白老贼不对我起绝对杀心,我过一会儿就会没事。”
安化侍嘀咕两嘴运转太古熔炉,滚滚金焰缭绕他和长鱼宁自身,没过多久便让二人恢复了全部气血。
他站起身子扫视四周,发现这是一个纯粹黑暗的世界。
黑暗,隐透血红!
四周全都是荒芜干裂的大地山川,一座座山皆不连绵成片,都是一座座宛若长枪一般直刺苍穹的孤山。
安化侍很确信,这些山的形状像枪像戟,而不是剑。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现在还说不清楚。
长鱼宁也跟着他四下走动,发现此地没有一片雪花,很显然不像是北戎王朝的风骨。
“师父,我们会不会已经出了北境?”
“不可能的,太白老贼没那么好心肠。”
安化侍继续极目远眺,所见之处除了孤山还是孤山,每座山都极大极尖锐,高度不见尽头,苍穹亦艳丽如血,跟大地的颜色一模一样!
“血色大地,是被真正的血染红的!”
安化侍这话吓了长鱼宁一大跳,长鱼宁俯下身子捻起一撮泥土,发现粗粝不堪且极其坚硬,拿到鼻孔处嗅了两下,立时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道刺入鼻腔!
“师父,这里......死过许多人?”
“不一定是人。”
安化侍眉头紧皱神色郑重,随后也捻起一撮山土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