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素缕挥舞着大扫帚,骂骂咧咧地朝那人打去,一面毫不示弱地骂道“我家小姐身边的男人,最没安好心的就是你了!好好的大男人,靠抢姑娘的签文来混饭吃!看你好手好脚的,简直就是残废!本姑娘今天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素缕真不愧是边城第一泼辣货,直把那“黑人”打得四下逃窜,躲避不及,只得绕着观音殿奔逃。
一边跑,那“黑人”还不忘为他自己申辩,一边朝霍明珠的方向道“小姐,在下方才说的是真的!你身边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他越对你殷勤,越是不怀好意,你别喜欢他!你千万别陷进去!哪怕他位高权重一表人才,也不过是假象!时日一久你就看出来了!你要多看看,别被迷惑了!”
霍明珠越听越不对劲了,这“黑人”先前说的还模棱两可,毫无针对,现在却只差没指名道姓地告诉她,那个会负她的人、她该刻骨铭心恨着的人就是百里宗律了。
又或者是她多心,已死过一次的人总是要敏感些,不由自主地将旁人的言辞仔细揣测,再将心中所想往那人身上套。
“小姐,你睁大眼睛啊,你长得这么美,多少人喜欢你还来不及,你无需为一朵两朵小花葬送了自己。美人生来为了得人观赏,可小姐你只能远观却不能亵玩,如此,更要注意不被旁人左右啊!小姐,你快让你的丫头停下来,她再打,我可要下巫术诅咒你了!”那黑人铁了心豁出去了,素缕一边打,他一边跑,绕着整个观音殿闹腾不停。
“算了,今天真倒霉,算命的钱不要了!别打了成吗!我走!我认栽!”那“黑人”终于被追得跑不动了,瞅准时机,从观音殿的后门溜了出去,不一会儿跑得连影子都不剩了。
素缕也累,便没再追出去,手里捏着大扫把,喘着粗气,弯腰将那“黑人”丢下的下下签给拾了起来,走到霍明珠跟前道“别听他瞎说,小姐,这年头江湖骗子太多了!他若真是读书人,不会闹到今日这地步,都说文人最重风骨,他连块硬骨头都没有,还说自己识文断字,呸!就知道骗吃骗喝!今日不送他去见官已经算仁慈了!”
素缕看了看手中的签文,也一字一字念了出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晴……小姐,这诗不是挺好吗?即便有一时不顺,最终也峰回路转,哪儿就成了他嘴里说的下下签了?真是个大骗子,满嘴胡说八道!下次让我逮住他,有他好看的!小姐啊,你别把那骗子的话放在心上。”
霍明珠一笑,她原本就不曾在意,是素缕和那个“黑人”太过小题大做。
“什么骗子?”
一道声音自观音殿外响起,素缕朝外看去,待望见来人,忙道“九……九王爷……”她手里还握着大扫帚,看起来像个十足的悍妇。
百里宗律跨进殿门,笑对素缕道“素缕这是要做什么?你家小姐来抽签,需要这种架势护着?”
他也并不想要素缕答复,凤目早已移向霍明珠,含笑看定她“阿矜,抽中了什么签不重要,不过是虚妄一场,何须放在心上?即便是下下签,本王也可化解。”
霍明珠不想瞧见百里宗律,尤其是在这观音殿内,对着外头挂满红绸的姻缘树。那三年的记忆深深烙刻在心里,都是她一个人的回忆,整个天下,再没有一人明了她对百里宗律复杂的心思——
她爱过的人就在眼前,往事历历在目,可他如今是她的刻骨仇人,对一切伪装一无所知似的,以温和无害的外表继续诓骗她。如果她没有重回一次,带着所有痛苦的记忆,定然会再次跌入可怖的陷阱,再一次尝到刻骨的痛楚。
其实,那疯子似的“黑人”给了霍明珠一些提醒,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他只说那无情之人是爱慕她诓骗她的男人们,为何不能是她自己?
倘若想要不被骗,不继续被动受蛊惑,何不干脆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