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铁衣归来了，带着瀚海国的余孽。

但他唯独带了一人来面见皇后。

“微臣幸不辱命。”

方铁衣将那个逆王余党推在地上跪下，然后自己躬身走上前也跪到了霍明珠的面前。

这一位余党与众不同，他也曾以为，她是帝后二人的朋友，却未曾想，就是她，亲手将毒害了大雍朝皇帝的毒药洒到了那片湖水当中。

“瀚海国的公主，”

霍明珠冷笑着看着跪在地上却高昂着头的翦翦，“别来无恙。”

她还是往日里那个倾国倾城的长相，仍旧是惹人垂怜的楚楚动人，只是，她的眼眸透出来的光芒，淡了。

像是被人生生抽走了魂魄一样，霍明珠知道，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的翦翦，不过是空留了一个躯壳的人形木偶。

听到霍明珠的话，翦翦一动不动，仍旧维持着那个跪着的姿势，只是双肩微微的缩着，空灵的眼眸仿佛根本就看不到霍明珠脸上的怒容。

方铁衣的咬着牙齿，他看着不肯回话的翦翦，上前就要用武力让那个女人认清此刻她自己的处境。

捉到这个瀚海国余孽都想要保住的公主并不容易，方铁衣也是带着一腔的怒火十分艰难的才抓到她。

将她特地带进宫来面见皇后，方铁衣以为能够让身心交瘁的皇后娘娘得到些许安慰。

可是她的不配合，显然只会让皇后更为动怒。

“你，退下。”

霍明珠身子未动，只不过十分轻柔的一句话而已，就让方铁衣恭敬的离开了御书房。

这个瀚海国的公主一路上倒也未曾反抗，此刻更是双手都被紧紧的捆绑了起来，万万不可能伤到皇后，所以方铁衣十分放心。

况且，她的子民那么多人此刻就被押在门外等待判决，就算她想要拼死一搏，也得看看那些人的命留不留的住。

“当日我们带你去瀚海国，为什么不阻止？”

霍明珠平静的看着翦翦，语气仍旧清冷，可是翦翦却听的出里面蕴含着的杀意。

“百里宗律一直都在，你也一直都知道，是吗？”

翦翦不动分毫，唯独在听到百里宗律的名字的时候，眼神微微闪动了些。

“你明知道如果他不能成功，你搭上的，是你们整个瀚海国族人的性命。”

眼眸微凌，霍明珠盯着翦翦木然的脸，看着她如同死水一样平静无波的眼神，感觉此刻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已然死亡的残骸。

翦翦面对霍明珠的怒气，只说了一句话而已。

“要杀要剐，随你。”

冷笑了一声，霍明珠是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傻的彻底。

如同当初的自己一样。

“值得吗？你爱上了那个男人，心甘情愿的为他舍弃了整个族人的性命，值得吗？”

翦翦微微颤抖，她始终木然的脸颊抽动着，猛然抬头盯着霍明珠，眼神中也多了些怨恨。

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指责她？！

“值得吗？翦翦，值得吗？”

这一次，翦翦听了出来，霍明珠的问话并不是在质问、亦不是在指责，那语气凄然，分明是在可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