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酒不以为杵,将刚刚熬煮好的药汤摆在床畔的凳几上。
“你能自己喝么?”
梅疏影咳了几声,见凤卿酒始终与自己保持一段合适的距离,他不禁觉得有些失落,低声讷讷地回道“嗯,我能。”
“那你喝了药吧!”
凤卿酒不着急,走到窗边,拣了椅子坐下。
那个亦暄公子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落里蹦出来,带着一副围棋,摆在窗边,打算与凤卿酒对弈。
凤卿酒原本兴致缺缺,直到李沁莲赶到现场,抢走亦暄公子的位置,抢先在凤卿酒对面落座。
“你的差事,都办完了?”
凤卿酒好奇地盯了他一眼。
李沁莲眼中隐约带着一丝没有褪去的戾气,不知道刚刚遇到什么事,他自嘲地笑道“去了一趟王宫。”
他欲言又止,摆出一副为难的架势,凤卿酒便一直好奇地望着他。
依稀还是那副清俊美丽的容颜,涂上脂粉戴上假面,甩动水袖,便是名动天下的绝色优伶。
褪去装扮,眉眼显得尖锐而又艳丽,宛如细雨之中的桥畔红药,美得让人心碎,独占水畔枝头,俏也争春。
李沁莲迅速摆好棋局,很显然他是个对弈高手,对围棋之道颇有一番自己的见解与讲究。
亦暄公子被他抢了风头,站在一旁嘲讽道“李公子,这里不是王宫,这里也没有宠信你的王君!”
凤卿酒蓦地耳尖一动,宠信?王君?
就凭李沁莲这副万中无一的绝顶姿色,确实担得起一国之主的宠爱。
李沁莲有些愠怒,但是他向来压得住自己的脾气。
他迅速祭出白子,刻意提醒道“凤姑娘!咱们下棋!不要搭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亦暄公子被他抢白,冷笑道“凤……不对!你刚才叫她什么?”
李沁莲毫无所觉,坦诚道“怎么?你连凤姑娘都瞧不上?你算什么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
亦暄公子后知后觉地大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看向风轻云淡的凤卿酒。
“你!你你!”
凤卿酒何等敏锐,无意中被李沁莲戳破真身,只能承认道“嗯!我一直都是姑娘家。是你们认错了。”
亦暄公子生于斯,长于斯,南风院里的男人虽然漂亮精致,姿色不错,身为红牌,他更是才华横溢,颇有魅力,但是……
他们绝大部分都是伺候男人的小倌,与他们灯红酒绿被翻红浪的人也多半是挥金如土的男人,其中能遇到女人的机会少之又少。
恩客是女人的情况,不是说绝对没有,但是从南风院开张营业以来,只遇到几次,而且对方都是雪国王都的公主权贵之流。
那种女人有身份有背景,不缺银子不缺人脉,相对来说比较自由,来南风院里寻欢作乐,也纯粹只是为了欣赏一下南风院的绝色佳人。
说出去都是公主的风流韵事,跟那些包养的面首之流差不多性质。
亦暄公子呆立在原地,迟迟难以回神。
凤卿酒好心地提醒道“李沁莲,我先出,还是你先?”
李沁莲冷酷地瞟了亦暄公子一眼,他也是这些小倌的同类,岂能瞧不出来,这个南风院的红牌公子肯定对凤卿酒起了一点心思。
真是痴心妄想!
李沁莲立即开始跟凤卿酒对弈,黑棋与白棋在棋局上厮杀征伐,你退我进,我退你进,处处布局,步步为营,杀得昏天暗地酣畅淋漓!
很快,李沁莲就落于下风,再次被凤卿酒绝杀灭了!
李沁莲由衷地佩服道“凤姑娘果然好棋力!”
这时,躺在床上的梅疏影有些按捺不住,便从床榻上爬起来,他早就将那碗药汤喝完了。
从亦暄公子口中得知凤卿酒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