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阳想替她们求情,还未开口,卢氏又说“老爷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这祖宗留下来的家规定是要学的,耽误一天便是对祖宗不敬一分。如今秦府家大业大的,在族中也扬眉吐气,若是为了这点小事被外人笑话,恐怕有损秦家的清誉。”
“可是,哪有洞房花烛夜学家规的?”
“不过是纳妾,何来洞房花烛的说法。再说了,老爷也不是没去过醉享楼,有什么重要的事在那也办了,回到府里,还要把祖宗家规放在第一位的。”
祖宗祖宗!秦昭阳此刻恨不得把祖宗全都挫骨扬灰。
可是,他身为一家之主,是不能干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秦昭阳恨得脸都变形了,可他只能在“祖宗”面前服软,“罢了,你们去小祠堂看家规吧。”
“明日,我会亲自考察你们学习的情况。”卢氏念了声佛,扭头对素衣说,“辛苦你们,今夜好好伺候新妇。天冷,从备个蒲团吧,方便她们跪着。”
寻欢和寻乐若着脸,与秦昭阳和秦承睿依依不舍地分开。素衣带着七、八个老妈子,亲自守在小祠堂,伺候二位背家规。
他们都散了,霓裳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大夫人,霓裳初到贵府,不知该住在哪里。”
“府里有客房,你去那住吧。”秦初雨直觉霓裳此次前来定有目的,对她极其防备。
“有劳大小姐安排。”霓裳走上前,仔细看了看秦初雨,忽然问道,“大小姐受伤了?”
秦初雨为救林氏被马拖行的事,她下了封口令,受伤之事也隐瞒不报,只说是小小的皮外伤而已。今日给寻欢寻乐下马威,她亦不太动弹,就是怕被她们发现她已伤了筋骨。
今晚她也是一直坐着,却没想到,霓裳一眼看出端倪。
“大小姐不必担心,你是霓裳的恩人,霓裳有心报答,不会害人的。”
霓裳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手脚麻利地掀起秦初雨的裙裾,撸起裤管,慢慢地解开已经包扎好的纱布。
只见秦初雨的双膝已被磨得血肉模糊,厉害之处,隐隐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伤得这么重!”霓裳惊叹。
秦初雨默默地放下裙裾,并不解释。
“这些伤应是膝盖与地面摩擦时造成的,如果伤口有细碎石子和尘土,伤口很难愈合。即便愈合,也会有疤。”
“霓裳姑娘忘了我秦家就是从医世家了?”
“我自然是知道秦府有许多独门秘方,只不过这种跌打损伤的药,恐怕秦府不如我醉享楼了。”
秦初雨脸色微变,有些气恼。
霓裳淡淡一笑,道“青楼里什么客人没有?一喝醉了,下手都是极重了,只要不死人,什么伤没有?可怜我们这些女人伤好后还得接客,身体不能留疤,久而久之,青楼内部便有许多独门药方,效果比正道的药要好多了。”
霓裳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膏,自豪说道“即便是皇宫的清风玉露膏,也不及此药的十分之一好。”
秦初雨心神一颤,眼底闪过丝丝不安。
她为何突然提起清风玉露膏,难道是君凰羽告诉她的?
她这次来送药,是她的本心好意,还是君凰羽交待的,抑或是她想多了,这一切不过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