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雨默默地退到黑暗处,直到看见太后的屋子黑了,这才悄然离开。
到了宫禁时间,福寿宫的宫门也要关了。
秦初雨拎着从侯府带回来的糕点、肉干、茶叶和一壶酒,来到了门房处。
看门的是宫里的老嬷嬷,天寒地冻的,都缩在里面烤火。
见是秦初雨来,颇为惊诧。
“在外面住了些时日,习惯都乱了。这不,入了夜睡不着,只想着喝两口酒暖暖身子才能躺下去。”
秦初雨一边说,一边自来熟地桌上的暖酒壶放到炭火炉子上,再将酒壶放在里面,笑道“嬷嬷陪我喝两口可好。”
看门的老嬷嬷拘谨地站在她面前,只是干笑。
秦初雨是内常侍啊,专门管宫中下人的,谁敢在她面前喝酒。
哪怕前一刻她们还在聚众赌博,骰子牌九掉了一地,也要装成她们正在恪尽职守的样子。
秦初雨微微一笑,自饮一杯,“这是我妹妹自酿的米酒,香得很。”
说罢,又将茶叶放在桌上,自己泡了几杯,推到她们跟前,“看我这记性,忘了你们要守夜,不能喝酒。来吧,喝口热茶不违反宫规的。”
嬷嬷们这才渐渐放松,就着热茶啃着肉干,半边屁股堪堪坐稳,只等着秦初雨问话。
为首的看出秦初雨有话要问,喝了几口就把其他人支走。
“内常侍可是有话要问?”
“时常听小福宝说,嬷嬷很照顾他。他认了我这个姐姐,总是三两头地来找,给你们添麻烦了。小福宝的事我记在心上,回宫时便总想着该来感谢一二。这不,都是些小东西,嬷嬷收着吧。”
嬷嬷一听,是为了这些小事,立刻堆满笑容,将桌上的礼物都收了起来,然后客气道“小福宝很乖巧的,每回来了看到内常侍不在宫里就会回去的。从来没有烦扰过我们。”
“这都是嬷嬷的客气话。”秦初雨也笑得殷勤,“他总是跑来,难免会遇见宫中贵人。这是福寿宫,来给太后请安的人也多,若不小心撞到了谁,惹恼了谁,就是我这个姐姐也保不住他的性命啊。”
“内常侍真是个明理的。”
“所以我是真心感谢嬷嬷。若没有嬷嬷照应着,他总是来,难免会闯祸。”
嬷嬷被秦初雨夸了几句后,立刻眉开眼笑,有些得意忘形。
“不是老奴自夸,来福寿宫的人,老奴可都门清得很。谁脾气好,谁不好惹,都知道。老奴可都是伺候得好好的,时不时地还会给些打赏呢。”
“那是,嬷嬷是宫中的老人,自是不一样的。”秦初雨话锋一转,“上回我听小福宝说,他上回找我,我不在宫里,不小心撞到了个贵人。听上去,好像是前殿的大臣……唉,我好担心,小福宝得罪了贵人都不知道。”
嬷嬷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才说“内常侍不说,老奴都不记得了。就是前几天吧,确实是来了位大人。”
“哦,不知道嬷嬷可认识。”
“自是认识的,他是十六皇子的老师,翰林院的掌院学士,韩大人。”嬷嬷说得起劲,开始喝酒,几杯下肚子,红也变得通红,脑子里热乎乎的,特别有倾诉欲,“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太后说想要几幅梅菊兰竹图,韩大人就画好了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