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环正待出声,却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快速靠近,猛地扑到她脚边。
玉子受了惊,抬起前蹄对着那人猛踹一记。
那人——几乎是团破布了,被踹得滚出几丈远,但一停下滚势,又拼命地向她爬过来,用虚弱嘶哑的嗓音哭道
“大姐姐,求你,求,你救救我娘吧,她,快被打死了……”
书环和君权这才看清这人的样子
满身满脸的血和泥水混在一起,身上的破布,其实是被鞭子抽烂的锦服——十分眼熟的配色和纹路。
但因为太过破烂,君权一时认不出。
“怎么回事?你……怎么被打成这样?谁干的!”
把人打成这样,若不是白字黑字约定好的比武,那就是违反律法的重罪。
而这种罪已近百年没有判过了。
他心里升起一股气,厉声道
“你娘在哪?快带我们去找她!——柱子!柱子!快来,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柱子早已掏出泯创粉和白棉布,应声上前,正要替那人擦一擦血污——
那看起来已虚弱得不行的人却向反方向一扑,躲开了他。
伤口崩裂,又渗出血来,可怖至极。
君权从未见过这样惨烈的画面。
那人只对着书环哭道“姐姐,求你了……”
——他似乎不愿被男子触碰。
君权拉着柱子退开几步,仔细观察。
这人虽满脸血污,却能看出五官端正的轮廓。
眉骨上方像被人重击过,凹陷下去,但皮肉早已愈合。
一侧颧骨似乎被什么环状硬物紧紧勒过,有一道弧形凹痕。
因为声音嘶哑,辨不出男女。
细看身形才发现,
竟是个女子!
君权的瞳孔猛地收缩——
看见了她脖子上戴的玉环。
玉环上镶着一朵银花。
是予家的族纹。
“你是予家人。”君权道。
那人闻言,浑身巨震,抖得越发厉害,明明早已灰暗的双眼里,迸发出一抹极其浓重的恐惧。
“不!!我不是!!!我不是予家的!!!”
说着就去拽那破碎的衣领,试图盖住脖子上的玉环。
撕心裂肺,如临深渊。
这,都是君权从未见过的。
他一时失语。
这时,一直沉默的书环说话了。
“是你娘让你来的吗?”
语调温缓,不明悲喜,却不知为何,不像是对眼前人说的。
而是对另一个,更遥远的人说的。
那人听了,像被热油烫了手,猛地一缩,反镇静下来。
“想也不是她叫你来的。”
君权转过头,见书环已转过身去,只留侧脸给他。
却也能看出,她的脸紧紧绷着,似乎正咬牙不让自己说出后面的话。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呼出,继续道
“既然她不让你来,你这样做,只会害了她。”
她将头靠进玉子柔软的鬃毛里,一手轻轻安抚,语气冷淡异常——几乎是刻意了。
“处理一下伤口,就回去吧,她不会有事的。”
那人一颤,又想开口,被书环抢白
“若你定要我出手相助,也可以。”
那人眼里一亮,正要出声说谢,却听书环补道
“你领我过去,我定救下你母亲,替你们疗伤,只是——
你们要随我离开,再也不回予家。
我既能救下她,也定能让你们再也回不去。”
那人张着口,却迟迟,迟迟,没有再说一个字。
来自芦湖的北风簌簌的,吹来几团白绒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