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
霍御铭吃过晚饭,在下面谈了些事情后准备回去,他上了楼,没有敲门,径自推开虚掩的房门进入王小姐的房间。
他脚步声很轻,里头的人低着头正专注地做事,听到声响抬了下脑袋,忙要将手里东西往身后藏。
“在做什么?”
王子惜摇着头,眼角笑弯,“你要回去了吗?”
“是。”
“我送送你。”
“不用。”霍御铭轻按住她的肩膀,她腿脚不便,上上下下总是麻烦。
他趁她不备走到她身侧,抢过她手里的东西看眼,霍御铭脸色微变,“你绣的?”
“是啊,”王子惜不好意思,想要伸手去拿,“我喜欢绣一些东西,但是旁的你都用不上,想给你做个鞋垫。”
“我要是需要,出去买就是了。”
“那……不一样。”王子惜双手撑在身侧,调整了下坐姿,“我自己能做的东西,不一样。”
她打小喜静,闺房就成了她最喜欢待的地儿,她会绣花,会剪裁,家里很多手袋和布包都是自己做的。
霍御铭离开王家,站在自己的车前久久没有上车的意思,沈琰透过车窗盯着男人的身影。
霍御铭不知道在想什么,指尖点着一根烟,目光深邃地盯着王家的大门口。
突然就想家了,想到了爸妈,想到了那个距离很远的匣浜村。
霍御铭狠狠吸口烟,他小的时候,父母白天需要忙地里的活没什么空,晚上,他妈就喜欢坐在电视机跟前绣花。
绣一簇凤仙花,绣一对鸳鸯,绣一个平安喜乐的生活。
可现在,他的生活千疮百孔,什么都没了。
霍御铭手掌抵着前额,轻靠在车身上,也不知道爸妈能不能看到他又要结婚了。
“霍先生?”沈琰不放心他,落下车窗轻唤一声。
霍御铭被烟烫了手,“嗯?”
“回去吧。”
“噢。”他轻应声,回去吧,今天有人过来布置新房,应该布置的差不多了吧?
他坐进车内,疲惫不堪,他这一辈子都在失去,现在除了身边的这个王子惜,好像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任苒有些物品还在宋乐安那里,凌呈羡让司岩收拾的时候,那些东西他实在看不下去,就丢在那没拿。
任苒出了门才发现外面的雨下得不小,宋城哪里都好,就是雨天太多,连着一周、半个月不见晴的日子也是常有的。
那间屋子空出来后,宋乐安找了个合租的人,任苒不便独自过去,就起了个大早,趁着宋乐安在家时过去了一趟。
统共就没有几样东西,宋乐安都给她装好了,“你也真是的,还特地跑过来,等我下班顺便送给你就是了。”
“不用那么麻烦,反正我今天也没事。”
宋乐安马上还要去上班,任苒没有久留,搬了东西就离开了。
她是开着车过来的,任苒将东西放进车内,这会还早,但街上已经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
途经一条老街,有些堵车,毕竟是单行道,可两旁的店面都开起来了,有各种各样的面馆和小吃店,有的店门口排着长队,雨伞相拥交挤着。
隔着车窗,任苒看到有个人影从巷子里跑出来,那人跑得很急,差点要摔倒,一路都是跌跌撞撞摸着墙壁在勉强前行。
她的身后,追着好几个男人,可他们显然不着急,也并不是真的要把她逮住,要不然她连这个巷子口都跑不出来。
“你们别过来,救命——”
“喊啊,你再喊,大声点。”
跟在后面的男人们打着伞,任苒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看了眼那个女人的脸。
车窗上都是雨水,可她一眼认出了那位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