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都洛阳到广州,即使是六百里加急,也要走上二十天。
二十天里,郑东已经将航海学院的位置定在了广州西南边的冈州的新会县,即后世的江门市新会区。
新会县令易守宪亲自陪同郑东在县内选址,但郑东不会按照易守宪建议的那样在新会县城里开办航海学院。
虽然新会县城比邻崖门水道,但毕竟有城墙阻挡,以后航海学院就难以扩大规模。
于是,郑东指着地图上的那片被两条水道包围的崖山对易守宪说道“就在这里了。”
“啊?”易守宪惊诧的问道“寿安伯确定要在这里开办学院吗?这崖山之上怪石嶙峋,没有太多平地,学院恐怕没有落脚的地方啊。”
“呃”郑东思索片刻,旋即说道“既然易县令这么说了,那就把学院放在两条水道的交汇处吧,如果可以,崖门水道西边的汤瓶山我也要了。”
易守宪知道自己劝是没有用了,为了避免郑东改主意,把学院迁到其他县去,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选好了位置,郑东便要去实际考察一番,在易守宪的陪同下,郑东带着自己的徒弟张九龄,乘坐小船沿着崖门水道往南而来。
左手边的崖山已经映入眼帘,果然如易守宪所言,怪石嶙峋,也确实是易守难攻,难怪张世杰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决战。
看着眼前的水道,和两岸的青山,郑东的眼眶不由得润湿了。
六百年后,就是在这里,张世杰率领官兵,遗民与元军张弘范决战,尽管官兵都是奋勇向前,但宋军早已是积重难返,无力回天,最终陆秀夫背着幼抵赵昺跳海自尽,以全名节。
自此,辉煌了三百年的大宋朝就此灭亡,崖门海面浮尸数十万,宋朝有骨气的士大夫们全都随着小皇帝一同跳海,百姓见之,无不痛哭流涕。
因此也有史学家将宋元之崖山海战与清军入关并称,史学界也有“崖山之后无中华,明亡之后无华夏”的说法。
但不管后人如何评说,郑东现在都不愿意让那种事情再发生在华夏大地上了。
他选择这样一个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地方作为航海学院的,目的就是要打造一支足以称霸世界的强大海军。
只要国富民强,再加上朝内贤臣的辅佐,致君尧舜,以达到武则天想要的“圣天子垂拱而治”的政治夙愿,不是不可能。
站在郑东侧后方半步的张九龄发现了师父眼角的泪水,便凑上来轻声问道“师父为何流泪?”
“啊?”郑东恍惚了一下,旋即回答道“哦,没什么,这江面上风大,吹的。”
张九龄自然是深信不疑,便不再去问。
但郑东却喃喃的念道“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师父,你说什么?”
“没什么。”郑东回过头来看着张九龄,一脸认真的说道“九龄,你要记住,有朝一日你封侯拜相,要将我大唐的水师制度定为永例,只有拥有强大的水师,才能拒敌于国门之外。”
张九龄茫然的问道“师父,您已经是伯爵了,以您如今的圣眷,想要拜相也不是很难,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做这件事呢?”
郑东又回过头看着江面,笑着说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点一点去做,如果我一个人能做完那么多事,那就不需要收什么徒弟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师父虽然没有比你大几岁,但也算是上一辈的人了。属于你们这一辈的事情,师父还是愿意交给你们来做。”
“是师父,弟子记住了。”
一天的行程结束,郑东和张九龄踏上了归途。
第二天下午,两人才堪堪到达广州城。
驿馆门口,郑东和张九龄正要进去,却被一个青衣小帽的仆役叫住“爵爷,郑爵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