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记得很清楚,那个盛夏,或者准确的来说,是那个下午。
齐安郡主在婚前的确是有一些荒诞的行为,但是齐嬷嬷作为齐安郡主的奶娘可以说是对齐安郡主最了解的人。齐安郡主虽然行为有些荒诞,但是从来不会弄出人命,也很少参与这些事情。
更何况齐安郡主自从想要嫁给昌佳卿之后更是收敛了性子,那段时日府上安静了不少,齐嬷嬷一度认为郡主是真的收了心。这也是为什么最后昌大人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
二人婚后的生活的确很幸福,郡主和额驸的感情也很好。但是有的事情就是埋在心底深处的种子,一旦种下去,就算是没有浇水、施肥,顽强的种子也会努力挣脱束缚,一点一点的长成参天大树。
齐安郡主的本性的确不算坏的,但是长达数十年荒诞的行为或多或少都让她见识到了不少的险恶,也让那一颗心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污染。
婚后没有多长时间,齐安郡主就开始命人建造府邸,明面上说是自己忍受不了酷暑,索性在郊外山上建造一座冬暖夏凉的府邸,平日里面也去待上一段时间。
额驸虽然不能够入仕,但是介于自身的能力外加上昌大人的名声,还是有不少的人愿意上门叨扰一二。
当时额驸被一件户部的案子缠住了手脚,南边水患越发严重,额驸只能够让怀有身孕的齐安郡主自行前往郊外的别院,自己过几天再赶过去。
齐安郡主等了好长的时间,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答应了下来,急匆匆的带着人就去到了别院。
齐安郡主入住别院的第一晚就找来了不少男子在院中嬉戏,一夜笙歌。本来应该就如同往常一般不会发生任何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当夜找来的一个男子,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齐安郡主同额驸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的消息,来的时候本就抱着上位的心思。
那一晚不知道到底是兴致上来之后的欲拒还迎,还是因为酒精逐渐上头让人迷失了心智。等到第二日宫女进去的时候,满目狼藉,本应该宿在后院的齐安郡主正衣衫不整的躺在那个男子的怀中,面色苍白,双腿之间满是血迹。
齐嬷嬷记得很清楚,那个下午齐安郡主就呆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双眼无神,两只手轻轻的抚摸在自己的小腹上,表情依旧带着几分初为人母的柔和,口中轻声念叨着,“孩子乖乖的,等你出来了,母亲带你好好出去玩玩。”
齐嬷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眼中泛着泪水的上前几步摇了摇齐安郡主的肩膀,呜咽道:“郡主……郡主,孩子,孩子已经没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变成了一根刺一样死死的插进了齐安郡主的心中,齐安郡主一下子整个人就像是癫狂了一样,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没有,你乱说,我都摸到孩子的心跳了,你胡说!”
齐安郡主发疯了一段时间就把所有人撵了出去,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待了一整个下午,期间房间里面传来了好几次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几次像是从地狱传出来的诅咒一样的低语声。
等到齐安郡主再次从那个房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一个样子,齐嬷嬷发现自己看不懂了,自己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不懂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女孩了。
齐安郡主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那一晚找来的男子全部赶尽杀绝,就连府上所有伺候的人都没有逃过。
齐嬷嬷还记得那一日齐安郡主晃着手中的长刀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面上的阴鸷的神色,齐嬷嬷的眼泪顺着面庞滴落在地上,同地上的血水混起来,看不出来任何的痕迹。
齐安郡主有些难受的看了一眼齐嬷嬷,嘴角微微上扬,“嬷嬷,你也算是一个老人了,你应该知道本郡主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齐嬷嬷余光扫了一眼院子里面歪七扭八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