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里气得不行,却一句话不敢多说。
渊盖苏文对渊男生道:“你这就带长孙公子上任,也让府中、朝中的官员们都认一认人,往后平穰城之防务,就由长孙公子来协助于我。”
渊男生当即应下:“孩儿遵命!”
长孙冲也谢过,两人一同出了正堂。
渊男建见到两人走出去,赶紧上前,急道:“父亲,那长孙冲虽然因罪不能回归大唐,可到底非我族人,谁知道是不是依旧心向大唐?平穰城之防务事关重大,万不可使其参与其中,否则悔之晚矣!”
不仅仅是长孙冲成为大莫离支府的“皂衣先人”会与大兄渊男生联合起来,增加他成为世子的难度,更重要是他一直都觉得长孙冲此人不可信任,万一这家伙乃是大唐派来的“细作”,如今却将他参预平穰城的防务,那岂非引狼入室?
渊盖苏文却纹丝不动,喝了口茶水,淡然道:“你是否认为,为父是个奇蠢无比之人,知人善任这方面比不得你?”
渊男建吓了一跳,忙说道:“孩儿岂敢有这样的想法?父亲权倾朝野、手执大权,杀伐决断、英明果敢,孩儿心中只有孺慕崇拜!”
渊盖苏文放下茶杯,随手拿书案上一卷文牍翻看,口中道:“那你为何认为你能看出来的事情,为父却看不出?”
“呃……”
渊男建接不上话。
父亲此言何意?
是说我只是看到表象,先入为主,所以看不到长孙冲的忠心?亦或是既然我看出长孙冲心存不轨,父亲自然看得更透彻清楚……
渊盖苏文瞥了自己这个平素甚为喜爱的儿子一眼,挥挥手,道:“行了,父亲用人,岂用得着你来操心?你兄长与朝中大臣武将们构建平穰城之防务,这个你不要去插手。你的任务便是集中府里的家兵死士,平素勤于操练,同时将府中各处院墙、箭垛都修缮一遍,万一实有不逮,亦能成为最后之防线,固守待援,不至于使得阖府失守,遭受劫掠。”
兵荒马乱之时,将领对于士兵的约束将会达到最低点,稍有不慎便是失控之态势。大莫离支府固然近乎取代朝廷成为整个高句丽的权力核心,但也正因如此,心中嫉恨者不知凡几。
一旦战局糜烂,难免有些人就要有一些坏心思,万一大莫离支府受到冲击,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渊男建对于父亲的独断专行深有体会,不敢再多说。
只是出了正堂的时候,心里却难免嘀咕:父亲到底是信任长孙冲,还是不信任?
……
长孙冲在渊男生的带领下来到府中的衙署,渊盖苏文开府建衙,便将大莫离支的衙署设在府中,一则便于往来,再则亦是体现渊氏一族的权柄。
听闻长孙冲已经与渊盖苏文的小女儿定亲,一众衙署官员们不敢怠慢,赶紧纷纷起身道喜,执礼甚恭。
渊盖苏文此人不仅暴戾,而且极其护短,若是事后得知有人对他的准女婿不敬,搞不好会杀人……
事实上,如今高句丽朝中不仅高宝藏对于渊盖苏文的专横跋扈深为忌惮,就连上上下下的官员们也都心有怨言、多有不满。实在是渊盖苏文此人太多跋扈,朝中大臣稍有忤逆,那是说杀就杀,眼皮都不眨一下,其暴虐之命,足以止小儿夜啼。
大家当官都是为了权力财富美女,归根到底是为了享受,谁愿意头上有这样一个动辄杀人的魔王?
如此高压之统治,上下官员早已苦不堪言……
在府中见过一应官员、幕僚,接下来两天渊男生又带着长孙冲拜会了朝中一些亲近渊盖苏文的大臣。此时关于长孙冲的任命已经下发,大家都知道这是渊盖苏文的乘龙快婿,又是唐人,更有世家门阀的背景,都不敢怠慢。
面对所有人的吹捧,长孙冲难免升起一种感慨:自己这算不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