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客厅里的人也抬了眸。
他脸上有着干净清冽的利落感,清透镜片下的眸子闪烁了下,在看到禾筝时,自然露出温和的仪态神色,张开臂,伸出手。
禾筝倏然僵住了。
在喜忧参半的情绪中呼出一声,低低幽幽,拖着甜软的尾音,“是贺叔叔。”
贺云醒划出半分笑意,手仍那样摆着。
生了根发了芽似的习惯,禾筝要跑过去冲进他怀里,小时候新年每次见面,贺云醒就是那样抱她的,对她好的没话说,疼也是疼到了心坎里。
脚踩在台阶上,正要启步,手却被季平舟扯住,他目光落在楼下的男人脸上,下巴却贴在禾筝耳廓边上,丝丝密密的气流涌动。
“二十岁了方禾筝,还当自己十二岁呢?要找叔叔抱?”
十二岁时她可以随意扑到贺云醒怀里,现在不行了。
在季平舟眼下。
更不行。
她对着远处的贺云醒轻柔微笑,说轻柔也牵强,这笑毕竟是被季平舟逼出来的,“你也二十七了,不是十七了,还玩威胁人这套呢。”
背对着季平舟。
禾筝看不到他垮下来的脸色,笑容更生动了些,快步朝楼下的男人跑去,扑进他怀里,却也只是浅尝辄止地拥抱了下便迅速褪出。
周围婶婶们面面相觑而笑,“筝儿跟小叔叔的关系还是这么好。”
“从小就好。”
“云醒也别太惯着她了,都是大姑娘了。”
被成群的人围着,嬉笑打闹,禾筝温软地贴着贺云醒而站,身旁的人则慢条斯理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宠溺家养的猫儿。
“筝儿年纪小,应该的。”
贺云醒推了下眼镜,表现的仿佛这才看到季平舟,“呦,舟舟也在,好久不见。”
闻言。
众位婶婶们回过身,目光胶着在缓步走来的季平舟身上。
在某种时刻,季平舟会将温润的气质褪去,完全进化成某种暗藏危险攻击性的兽类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浸泡着看不透的平静。
他伫立在禾筝身边,淡笑着自然扣住她的手,宣告主权似的。
“婶婶们好,”礼貌招呼完,他又不咸不淡地瞥了眼贺云醒,“没想到叔叔回国了?”
贺云醒神色如常,“是,顺便回来给表嫂过生日,可还是晚了一天,真遗憾,”他话题转的很快,又把问题抛给禾筝,“听说筝儿三年都不回来,今天我真是赶巧了。”
季平舟漫不经心地拍掉贺云醒的手,又将禾筝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不巧,她马上就要跟我回去了。”
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禾筝仰头瞪他,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季平舟台阶下。
他好面子好的要死。
谁但凡敢折辱他半分,他必定会十倍报复回来。
当年她只是骗了他,他便用三年时间让她吃尽苦头。
再来一次。
禾筝可吃不消。
她只好笑嘻嘻的掩饰过去,“叔叔回来了,那我就多留两天。”
手指被掐了下。
是季平舟的警告,她却抽出手,挽住贺云醒,不把他当回事,“叔叔今天要留下来吃饭吗?”
“吃。”
“那咱们去餐厅,婶婶们也去吧?”
她谁都问了。
唯独不问季平舟。
连明姨都替他委屈,主动热络着问“小姑爷也去吧,现在医院不忙吧,吃完午饭再走,昨夜来还什么都没吃呢。”
还是冒着滂沱大雨赶来。
却遭到禾筝的冷眼以对,季平舟淡淡点头,特别平静,像是负着气,独自一人就往餐厅走。
连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