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波无澜的平静。
“我吵醒你了?对不起。”唐玉斐毫无预兆的被这双清冷的眼睛捕捉,无处遁形,只好窘迫地说道,她甚至不敢将手收回来,直到百里青垂眸看向她那两只嫩白的手指示意。
“怎么进来的。”见她仓皇收了手,百里青这才问道。
或许是因为病了,他原本清冽的嗓音带了一丝低哑,宛如猫的指甲抓挠在心上。
“是我求夜枭带我来的,殿下不要责罚他。”唐玉斐老实回答,又鼓起勇气问道“殿下受罚可是因为我?听说你病了,我心里过意不去,也很担心你。若非我自作主张去夺那火灵芝,逃到太子府寻求庇护,也不会牵连到你。”
百里青的目光在她不安的脸上停了一瞬,难得开口淡淡解释了一句“此事与你无关。”这是老三给他设的局,就算皇宫那位知道他清白,也会罚他以示惩戒。
然而他这么说,唐玉斐更加内疚了,因为她清楚是她趟了这浑水才令原有轨迹发生偏转。她早该想到的,身在这皇城,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设计着。
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角,一夜未睡加上担忧和愧疚,她的眼睛如今干疼难忍。
“相府无恙。”百里青见她眼眶泛红,底下又是一片青紫色,以为她在担心连累了相府。
“我不担心相府,只后悔连累了殿下。”唐玉斐对他扯出一个笑容来。
百里青在她的脸上凝了几秒,第二次问道“为何?”她既能猜到事出何因,身为相府之女担心的却是他,这样的想法令百里青不解。
“殿下身体不好,我不希望你受病痛之苦。况且我做的事爹爹不知情,陛下不会怪罪他的。”唐玉斐说完站起了身,舒了口气真切地笑道“夜枭给我的时间不多,我只来看一眼殿下就心安了。”
话毕,她果真毫不留恋地推门出去了。
百里青怔了一瞬,突然出声唤道“夜枭。”
夜枭应声而来,跪在百里青身前。
他没想到殿下会突然醒来,以为殿下是为有人闯入他卧房一事不喜,于是低头全盘托出“唐小姐一夜未睡,得知殿下受罚后恳求我带她探望一眼。我……我见她确实担心殿下,所以自作主张,夜枭请罪。”
百里青眸中有一丝困惑。担心他么?再过几天便将她送回去吧,他们二人本不该多有交集。
打定主意,他阖眼说道“本宫不罚你,出去。”
唐玉斐挂念着百里青的病,得知青稞在膳房替他煎药,于是也跑去眼巴巴地蹲着,看着一簇小火苗发呆。炉子咕嘟咕嘟地冒泡,一股浓重的药味儿经久不散。
青稞有些嫌弃地赶人“你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她倒是想帮忙,可没有需要她的地方啊,况且百里青也不会让她照顾。
“青稞,这药苦不苦?”
见她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青稞一阵发寒,说道“废话,自然是苦的。”
“太子怕苦么?”
“殿下……我怎么知道。”青稞答不出,于是辩驳道“良药总苦口!”
然而这提醒到了唐玉斐,她眼睛一亮,右手握拳一拍左手掌心激动道“我给殿下做些甜食,你一并带进去,这样就不会苦到他了。”
说着也不等青稞回答,自顾自乐滋滋地在灶台前忙活着,趁着青稞还在煎熬的当儿做了一碗糖蒸酥酪。青稞原本不愿,最后还是被唐玉斐提出的卤味给收买了。吃人家的嘴短,他只好将着糖蒸酥酪一并送去。
“殿下,您的药,小心些烫。”百里青不喜让人喂药,于是青稞只将碗端给他,随后不经意地将一碗糖蒸酥酪取出来摆在桌上。
百里青扫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相府小姐做的糖蒸酥酪,说是怕殿下喝药会苦。”青稞颇有些鄙夷地说道“女儿家才会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