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只是为难一下、若月白只是回自己的舅舅家,若她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我自然不会担心。可她要去的是什么地方?陵京,那是个豺狼虎豹之地,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李皇又是何等样人?我从他手上拿下这九城一江,他杀我未遂,又怎会放过我的挚友?王相,我实在不敢想、也想不到李耀刚立了太子就要林月白回京,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会让月白做什么……”
“殿下,既然焦家能够光明正大地来接林小姐,说明李皇至少在明面上已经不会对她怎么样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李皇因您之事又去迁怒林小姐,可他也定然知道林小姐回京是太子耀的意思,既然立了李耀为太子,他总要顾忌几分,必不会堂而皇之伤害林小姐。如今有太子耀在京中,他和林小姐又情比金坚,当然会护她万全,且又是您的挚友,您又有何不放心的呢?”
面对王相的安慰,姚今一时有口难言。当年为密林石碑一事,她将李耀和林月白放在了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位置上,甚至为此还惩处了王相。然而后来发生的种种,却使她和李耀越来越疏远、越来越陌生——与其说是陌生,姚今甚至觉得是心惊三年前,她根本不相信身无一物的靳连城去京城能干出什么大事业,她甚至早就做好了不出一年他就会灰溜溜回到彩云城的准备。可三年来点点滴滴,京城早已被他搅弄得风云巨变,李耀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足轻重的侍卫靳连城。说不出原因,可姚今心里却是忧心忡忡,又想到温子华对她说的那句“不要去陵京”,她心里一沉,重重地倚在了椅背上,沉声道“可李耀不是靳连城,他现在已经是太子——太子耀和太子政,说到底又有什么区别?若是为了皇位、为了稳固扩张朝堂势力,他想要利用月白,那我又怎么能答应!我……我宁可拖着,宁可让他恼恨、宁可月白怨我,我也要等,等到他登基称帝,等到他真正成了这李朝的主宰,我才能安安心心地将月白还给他!”
王相想到近几个月来京城璇玑堂传来的关于太子入朝后的种种消息,他不是不知道姚今在担心什么,可即便聪慧如他,也实在不解为了姚今如此着紧林月白,不过是一个曾经梦中相识之人,纵然后来相知相伴,她却一直是一副随时可以以命相护的态度——然而正是这样的她,这样有时看不懂、有时沉着冷静、有时又率真可爱的姚今,却是深藏在自己心底如朝阳般瑰丽却不可企及的一个梦——王相想着想着,竟不自觉笑了起来,看着姚今一脸不解看着他的样子,他正要解释,外间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阿姚,我没有让阿媛去跟舅母说那些!”林月白面色微红地跑了进来,见王相也在,不好意思地退后几步施了一礼“相先生。”
“林小姐。”王相见她来了,想必二人要说些体己的话,便识趣的向姚今告了退。
“阿姚,方才我已经狠狠训斥了阿媛,她如今就在外头跪着,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出去说那样的话,那香囊也不是我绣的!”
见林月白急着分辨,姚今反而笑了,“你干嘛啊?我自然知道不是你的意思,我也知道定是你的丫头心疼你、怕你为难,这是替你打发焦家的人。刚才赵幸都跟我说了,我也没放在心上,你干嘛这么急匆匆跑来,我又不会多想!”
林月白心中突然狠狠一揪,想起李耀给她写的那封信,她颓然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是,都是我不好……”
姚今走到她旁边坐下,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轻声道“这个季节,京城皇宫里万花园的花大约都开了,定是姹紫嫣红好看得紧——月白,你想去看吗?”
“我……我只希望你和他都平平安安,高高兴兴,我什么都不想……”
“他虽然做了太子,可在朝上没有什么势力,事事都要听命李皇,我不认为现在是你回京的好时机。他现在要你回去,是太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