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和定淳的师门甚有交情,权衡之下淡然笑道:“路某名不见经传,定淳师父谬赞了。”接着朝崔期颐拱拱手,“是路某看错,请姑娘别见怪。”
“看错了?你觉得我的剑不好吗?”崔期颐的回应出乎意料,“你想看这把剑,我便给你看。”柔荑轻摆,便要去拔剑。
可尚未等她的手触碰剑柄,桑曲姝轻咳两声,杨稚怀同时拉住了她的手低语劝阻:“师妹,何必较真呢。剑好不好,无需向外人证明。”
崔期颐转眼瞥见桑曲姝似有不怿之色,知道自己做法欠妥,立刻答应:“是,师姐。”转向路行云的眼神里明显含着几分不甘,“你看错了。”
路行云讪讪不说话,桑曲姝则道:“趁着风小,我姐妹三个得抓紧了赶路。缁衣堂的金徽大会三日后正式开始,届时会场再见。”说罢,秀发轻扬,与两个师妹翩然离去。
定淳舒口气,如释重负,路行云吐吐舌头道:“乖乖,静女宗这些女侠哪里是巾帼不让须眉,我看个个都是母老虎!”随即头摇得像拨浪鼓,“仅仅看把剑而已,都差些要动起手来也似,好生凶悍。大会之上,可千万别碰着这三个姑奶奶咯。”
“少侠也要参加金徽大会?”
路行云道:“本来没这个想法,然而一路遇到这么多平日难觅的英杰好手,想想既然来了,不试试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又道,“真金需火炼,正可借此机会验验自己成色如何。”
“正光府、静女宗都只不过是这次选拔会的冰山一角,一叶知秋,三日后金徽大会,少侠可得留心了。”定淳轻叹着,很是担忧的样子。
路行云扬嘴挤眉弄眼:“你还是不放心我。”
“小僧不是这个意思。缁衣堂此番代表朝廷广邀天下高手争夺金雀徽,三教九流岂在少数,少侠多谢小心总是好的。”
“广邀天下豪杰不假,可贵寺佛门中人本不该争强好胜,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定淳先念一句“阿弥陀佛”,后道:“师命不可违。”
“师命是什么?”
“克己守分,是为弟子之礼。师父说了,等小僧被选拔上了,自然明白。”
“也就是说,你现在连自己去做什么都不清楚?”路行云很是惊讶。
“清楚的。通过选拔会的下、中、上三场比试。”
路行云哭笑不得,忽而觉着眼前这个年轻和尚居然还有着倔强的一面,只能说道:“行,很好。”走了几步,依然忍不住问,“你刚和静女宗的人说寺里还有师兄弟来京城,他们在哪里?”
“各院自行其是,小僧并不了解别院的安排,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师兄弟出寺了。”
静女宗三人早不见了踪影,路行云边走边想:“我绝不会看错,那崔姓女子的剑,没那么简单。”想到这里,将自己的佩剑当成个人般说一句:“是吧,剑兄。”
那把剑除了随脚步摆动,哪有其他回应。沉默良久的定淳此时冷不丁道:“这剑会说话?”
路行云哑然失笑:“你听到了?”
“没有,可从前在寺内研读经文时,曾见书上记载了些关于剑的奇事怪事。但想若那些事都是真的,就剑能说话,亦不足为奇。”
“什么奇事怪事?”
定淳看着像闷葫芦,可越相处路行云越感觉他实在是个内秀有趣之人。从颍川郡到京城这一路,他没少分享所知的稀奇事。纵使路行云自谓十多年来也算见过世面,可有些故事听来,仍如天方夜谭。
只可惜,定淳没能继续说下去。
有两人从雪地里飞奔着追了上来。
京城城周边道路的积雪虽然多被清扫,但时下路行云与定淳所行的这段路的敷雪仍足以没过腿肚子,走在上面阻力很大,可那两人竟身轻如燕,踏雪如履平地,转眼就到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