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动静、四肢开始僵硬的彭太英娇笑,舌尖在鲜艳欲滴的双唇边缘徘徊,如饮醇酒。
叔山均对彭太英恼怒,到底念着袍泽之情,并无杀他之意,见彭太英猝死,惶然不知所措,不由自主朝上首邓好酒那里看去。
邓好酒不看彭太英,而是盯着从彭太英全身孔窍弥散出来、进而汇聚成细细一股的黑气,摇头叹息道:“没死在长安城,却死在了这里。兄弟,老夫对不起你。”
黑气就像被细线牵着,一直流向那美貌妇人的红唇。
叔山均勃然大怒,喝道:“妖妇,你做什么?”
美貌妇人并不理会他,轻声呢喃,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快乐。
叔山均只道彭太英被她害死,提着铁硬的双拳,凶神恶煞着大步流星过去。
赵侯弘见势,呼道:“别动她!”
叔山均正是气冲霄汉的当口儿,哪里听得到其他声音,眨眼欺至美貌妇人的身前。那美貌妇人犹然不绝,贪婪地吸食着袅袅飘来的黑气。
“妖妇!”
叔山均爪似铁钩,去提那美貌妇人,可就在即将接触的一瞬,那美貌妇人周身巨震,“哗啦啦”一响,精致的面庞与丰满白皙的身躯一齐碎成飞絮。飞絮团团,各自迸发,又化作更为细碎的灰尘。
灰尘散尽,从中霍然荡起一具躯壳。躯壳悬空,形如干尸,干尸裹着长裙,裙摆灰暗破烂。干尸的双目空洞,枯枝般的双臂无力下垂。
“果然是老妖!”
叔山均先是一怔,而后恶向胆边生,凝聚元气,直击悬浮着的干尸。坚硬的拳头打在上面,如同打在松软的棉花上。
干尸往外一荡,不知死活,稀烂的裙摆落下几片灰布,很快灰飞烟灭。
叔山均不依不饶,还想再打,可这次招式未出,身后忽有人将手搭在他肩上:“且慢。”回头一看,却是一直袖手旁观的落青鹘。
“落先生......”
叔山均不知他为何突然出手,再去找那干尸,只见那干尸这时已然飘出了大堂,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赵侯弘与孙尼摩发现那美貌妇人变成干尸飘走,对视一眼。
“师弟,走!”
赵侯弘本压制着路行云,如今却毫不犹疑首先收招,一跃撤出十余步。
孙尼摩不情愿地咬咬牙,凶狠地瞪了一眼路行云,“刷刷刷刷”接连使出“春风十四剑”的剑招。路行云与崔期颐急避,剑气打在大瓮上,大瓮裂缝横布,遽然爆裂。
“臭小子,早晚取你狗命!”
孙尼摩横剑一挥,借势便走,走前抛下一句话,满是怨愤。
“你大爷的,别跑!”
叔山均知道赵侯弘、孙尼摩两人与那美貌妇人是一伙儿,满心要追,可是一迈步,步履踩不下去,身子居然一点儿也动不了。这才发现,落青鹘的手,依然搭在自己的肩头。
张征舆快步走到叔山均面前,指责道:“见落日旗无动于衷,还与兄弟殴斗,叔山均,你胆子可大得很呐!”
话音方落,耳边“笃笃笃”三下,竟不知哪里传来了木鱼声。
这声音来得诡异,众人听得亲切,都停下言语,凝神细听。
过不多久,又从不同方向分别传来三波木鱼声,皆和开始类似,都是三声即罢。
人影不在,木鱼声却清晰可闻,张征舆阅历广,晓得有厉害人物到来,凭空一拱手,洪声道:“不知阁下何人,还请现身入堂一叙。”他这声音夹杂元气内劲,雄浑有力,响彻天空。
路行云一惊,暗想这张征舆看似文儒,不想元气修为如此深厚,恐怕比叔山均还要强上半筹。余光瞥见崔期颐,她嘴角微颤,似乎也颇受震动。
除了外头不绝于耳的喊杀喧嚣,许久没有回音,张征舆又提气喊了一遍,再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