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行云哥哥,你喝西北风,我也跟着你喝西北风。你肚量大,喝七分,但要留三分给我。”
路行云道:“好啊,我照顾你,给你喝四分。”
崔期颐笑地直打跌:“多谢行云哥哥慷慨解囊。”
定淳咳嗽两声道:“不成,不成,你们把西北风都分完了,小僧喝什么?”
一言既出,三人皆笑。
晚间路过一个镇子,镇子不大,倒是从早年的边关马市发展来的,有好些商铺。崔期颐将随身的一些小首饰在当铺换了碎银,又去成衣店置办了一套大红飞鱼窄袖衫,将身上的苏蛮衣袍换了下来,长袍变窄袖,整个人更显出飒爽精神。
路行云赞道:“汉人穿汉服,果然还是这身衣服更加利落。”
崔期颐在长铜镜前左右看了看,心满意足,道:“这就行啦,那一套苏蛮的长袍虽然华丽,但不灵便,不适合使剑。”转视路行云,“行云哥哥,你的那件外袄呢?”
路行云迟疑片刻道:“哦,掉了。不碍事,我不冷。”
崔期颐一本正经打量了他一会儿,将信将疑道:“掉了?该不会是送人了吧?”
路行云道:“没有,确实是掉了。”
崔期颐努着嘴,抱着苏蛮长袍道:“这件袍子应当也能当不少钱,这样一来我们的盘缠就足够了,不如给你置办一件外衣吧。”
路行云道:“没必要,我不穿衣服都可以的。”
崔期颐摇头道:“那怎么行,你跟我来。”不由分说,拉起路行云就往当铺走。又见定淳跟在后面,丢了几粒水丝银子给他:“定淳师父,你的僧衣没地方买,镇子那边有用皂角抹衣服的地方,你自己去吧。”
定淳木木道:“哦,好、好的。”
那件苏蛮长袍是苏蛮宫中的上好服饰,即便当铺掌柜极力压价,依然当得了不少银两。崔期颐接着带路行云去成衣店挑选新衣,左看看右看看,有时皱眉、有时舒颜、有时还会微笑,态度极是认真。
路行云看着她全神贯注的模样,忽然心下一动,但想:“从小到大,印象中似乎只有十六岁那年,大师兄给我买过一件新衣服。那时候我身量长大,原先的衣服已经完全穿不下了。这么多年来,不论寒暑,我都穿着大师兄给我买的那件衣服,缝缝补补、增增减减,虽有改动却从未换过,可惜那件衣服留在了泡龙城的宫殿中没能带出来。大师兄说,在江湖上,除了他这般最亲近之人,别人连我的生死都不会关心,哪里还有闲工夫关心我的衣着?没想到,第二个给我买衣服的,竟是期颐。”
崔期颐挑中了一件,自顾自摆弄着说道:“这件不错,应该很衬你呢......”
此时此刻,路行云凝视崔期颐微微红润的侧脸,只觉难以言喻的柔美,一时呆了。
崔期颐问了两声,没听路行云回应,一转头,发现他正傻傻看着自己,不由地抿嘴笑道:“行云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路行云回过神,见到眼前崔期颐正拎着一件精美的青罗褶儿,不假思索道:“好看!”
崔期颐将青罗褶儿往他怀里一推:“好不好看,试试再说。”
路行云笑了笑,依言接过青罗褶儿以及配套的白缎束带,穿得齐整,崔期颐上下看看,当即拍手踮脚道:“真是好看极了!”目光掠见从青罗褶儿下摆处露出路行云那双自己编的寒碜草鞋早已破损了大半,顺手又给他选了一对清水布袜与一双细结底布鞋。等路行云全都穿戴妥当,她反而不说话了。
“怎么了?还是不合适吗?”路行云问道,“那我现在就脱了。”
“别。”崔期颐把他的手按住,稍稍仰头,眼波流动,“很合适,我只是觉着你像......”
“我像什么?”路行云居然有点紧张。
崔期颐不知怎么,眼角泛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