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帝眉头一拧，忙问道“可曾受伤？”

“太子殿下为了救神女，伤了胳膊。神女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小太监连忙问道，“陛下，要不要传他们二人上殿？”

好歹钟离语嫣是救回来了，宁帝的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道“既然受了伤，就早点回太子府养伤去吧！太子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朕无所谓，朕可不希望神女陪着他一起跪着，白白受苦！”

“是。”

承乾殿外。

尉迟墨跪地不起，左手死死握住钟离语嫣的右手。

钟离语嫣侧目望着他，心里头竟溢出一丝从未有过的甜蜜来。

李德安出来传话，命他二人回府养伤。

尉迟墨像是解脱了一般，突然间就松开了钟离语嫣的手。

钟离语嫣心头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尉迟墨，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尉迟墨率先站了起来，随即就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直朝着宫外走去。

钟离语嫣一颗悬着的心，当即沉了下来。

方才那一刹那，她还以为他带她来这个地方，全部都是利用。将她从废墟里面刨出来，全都是为了在陛下面前邀功，原来不是……他并没有在将她利用完之后就弃如敝屣！

钟离语嫣知道，或许尉迟墨并不爱她，但他没有放弃她，于她而言，已经很感动了。

废墟之下，冰室一角。

东方婧和宗政扶苏被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两人依偎在一起。

“你该跟着进来送死的。”黑暗之中，东方婧摸到了那人的大掌，冰冷似铁，叫她心疼不已。

宗政扶苏反手一握，与她十指相扣，轻笑着反问“这样不好么？至少我们死在一起，再也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

他清楚地知道，体内的禁制已经被冲破，阻碍慕容千绝的最后一道屏障也跟着消失了。如今他功力尽失，别说逃出去了，就连直起身子都很是勉强。可以用宗政扶苏的身份和这丫头埋在一起，这于他而言，大概是最幸运的事吧。

他有些落寞地摩挲了一下那丫头的手背。

好可惜啊！她到死都不知道，她爱上的那个人并不是眼前之人。

“你变了。”东方婧的眉头不由皱起，“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从前，你高傲自信，不论处于什么样的绝境，你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认命丧气话。

宗政扶苏闻言，唇角微弱的笑容，彻底僵化。从前的他，当然不是这样的，慕容千绝活得那般肆意洒脱，他却要背负国仇家恨，他们两个人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他突然间就固执地想求一个答案，压抑出声“所以，你喜欢的是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东方婧垂下眼帘。

不管是从前那个高傲到不可一世的鬼王，还是现在这个为了儿女私情可以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男人……她都喜欢。毕竟，他就是她的无忧啊，无忧的一切，她都毫无保留地接受。

可眼下，他伤重难愈，命垂一线。

她自然要鼓励他活下去。

“以前的你。坚不可摧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