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和白露还有紫苏连饭都没吃,衣裳也没换,就都倒在了床上,几乎是沾枕就睡。
苏清韵看着她们,不由笑了笑。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她们面前,将她们的鞋子都脱掉,盖了一床大被子。
这些天,也真是辛苦这些丫头了。
她抱着自己的行李,小心翼翼地走到另一边。
这客栈比起云客栈的面积要大许多,环境也很好。
她们在那睡觉,苏清韵便在这整理东西。
折扇,荷花簪,和平安符。
苏清韵将这三样东西小心珍重地收拾好,忍不住对着月亮叹了口气。
檀香扇是宁鸿轩送的,说能宁心;荷花簪是他说过好看的,苏清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戴着;平安符是他出征前未送出去的平安符,苏清韵曾为此自责不已……
她把玩着这三样东西,忽然愁眉紧锁,思虑重重,凝视着月光,她甚至有些惆怅,有些难过,而她的脑海里始终都是一个人的身影,不甚清晰,看不真切。
到底……
怎么样了呢?
苏清韵不知道第多少次问这个问题了,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她摇了摇头,不再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取下木簪子,三千青丝垂落。
她将平安符佩戴在身上,挂起檀香扇,收好荷花簪,她拍了拍脸,深呼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初来关中,苏清韵觉得这儿的冬日似乎很冷。
她裹了一件披风,像江湖儿女一般恣意潇洒地坐在窗边,看这归于寂静的街道,看那幽幽发蓝的瓦片,看那莹亮皎洁的婵娟。
苏清韵倚着窗户,拿出一支箫,随意地吹。
其声呜呜,如泣如诉。
心中有所哀婉,调子自然也令闻者伤感。
“回公子,是那位舒小姐在吹,箫,倚窗看月,形容萧索。”
陆原禀告。
郑归立于案边,挥毫泼墨,闻言头也不抬,语调平静,“舒小姐心事重重,也不知是为何事所扰?”
“公子,已经派人去京城调查舒姓的小姐了,想必江寒不久就会回信。”
郑归仔细看着自己写的毛笔字,漫不经心地说话,“为这么一件事打扰谋划大事的罗蝉司江指挥使,你说他会恼火吗?”
陆原刻板极了,“在公子面前,江寒没有资格恼火。”
郑归放下宣纸,丢下毛笔,也不管笔墨溅到纸砚,他扯起嘴角,笑了一笑,意味深长。
走到窗边,负手而立,闭着眼睛,听闻箫声,婉转凄凉,缭绕心头,他很是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在报时辰。
苏清韵痴痴地放下箫,心想,应当是子时了吧。
一阵冷风吹来,她哆嗦着,眉目染着深沉的忧愁,她又仰头看了看月,眸中竟有几分向往,她嗤笑,笑自己不自量力,胡思乱想。
关上窗子,找了些被子铺在地上,既冷又烦恼,她辗转反侧睡不着,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进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