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搬空,只剩下一尘不染的木质地板。
房间门窗都用木板钉着,不留任何缝隙,一丝光线也无法照耀进来,漆黑幽暗,伸手不见五指。
七名肤色黝黑的瘦削僧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圈中心的位置上,
静静摆放着一个两人高的、外面覆盖着数层厚重黑色幕布的巨大铁笼。
“如是四事,若不遗失。心尚不缘色香味触。一切魔事,云何发生。若有宿习不能灭除”
七名安南僧人闭着眼睛,不断念诵着经文,
密闭房间中佛音回荡,
原本郁结浑浊的静滞空气,
似乎都在念诵经文的力量影响下,散发出氤氲香气。
然而在庄严佛音之中,始终存在一种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响。
那声音如同衣物摩擦皮肤,如同指尖划过木桌,
如硕鼠沿墙角爬行,
如千足蜈蚣掠过青苔石面,
如蚊蛾蝇虫振动翅膀。
轻微细小,无孔不入,
似要沿着僧人耳孔,钻入大脑,腐蚀血肉,侵蚀理智。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发响亮,哪怕在佛音中也清晰无比
那名正对着门口的最年长老僧始终无动于衷,不悲不喜。
他能听见到楼下披甲护卫巡逻时,脚掌踩踏地面的声音,
能感觉到马棚里,驴马们正在啃食饲料。
甚至能感应到,某个潜藏在驿站后方树林之中的西厂缇骑,伸手拍死了一只降在脸上的蚊虫,将蚊虫尸体抹在了身旁的干枯树皮上。
自然,他也注意到,位于他对面的年轻僧人早已不堪重负——
那名年轻僧侣还在坚持念诵经文,但他的声音微颤,眼皮抖动,
微微睁开的眼眸里,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
老僧心中叹了口气,默默加大了念诵经文的声音,
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用指关节轻轻扣了扣地面。
年轻僧人睁开双眸,感激而又愧疚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缓缓施了一礼,
转过身去,脚步踉跄地走到房间角落,推开暗门,离开房中。
良久,魔音突兀停止,
盖着厚重幕布的铁笼中,响起了沙哑低沉有如铁片刮擦的声音,“吕州,快到了吧?”
老僧眼帘低垂,满是皱纹的面庞拧成一团,看不出是愁苦还是喜悦,“还有两天。”
魔音沉默了一下,“两天么”
魔音渐息,佛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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