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书永心下一惊,看向燕清河的眼神,突然都变了。隔壁的胡寡妇,前些日子失足落水,意外死亡。
这可是杀人案啊,他这哪是要销去他娘子的案子,他这分明就是想要陷害黄健。这种事情,仲书永其实也不是没有做过,县城里面的案子多着呢,所谓清官难判家务事,这么多年来,他自然也不能说每一桩案子都是完全清白的。
“这恐怕不妥当,燕状元你当时没在场,应当不知道那时候的情况,知道这件事的人虽说不多,但也不少,就说黄健的家人,也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到时候还会过来接他。那胡寡妇本来就是失足落水的,怎么着,也不可能安在黄健的头上。”仲书永表示非常为难,他期间看了一眼燕清河,见他没什么表情,浑身都是黑色的情绪,眼中闪过了几丝复杂。
官场极其复杂,各类型的人都有,仲书永能力有限,做到一个县令便是他的极限了,但他却见过很多人。他偏居一隅,其实还接待过很多大人物,但像燕清河这般的,却还是让人惊讶,这都还没有入官场,就这么心狠手辣,那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他们浮山县出了这么个人,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我自然不会让县令你为难的,你案底就这般记着便是,要是有人过来要人,你不放就是,他所犯下的事情不小,就算把牢底坐穿,也是绰绰有余的,再说民不与官斗,到时候难道有人敢找你的麻烦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燕清河一直很平静,那声音却凉薄至极,仿佛只是在轻描淡写地聊天罢了。
有的人仿佛就是天生一般,随随便便说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命运,却又半点都不放在心上,他们只会考虑这件事情带来的最大利益化。
仲书永其实也是这种人,以后燕清河约莫着还能记挂着他,在关键时刻帮他一把,但那黄健并无太大的用处,弃了便弃了,他们这些小地方,出一个状元,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处理掉一个不重要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
况且那黄健,之前便有大大小小的案底,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事,罪不至死,便一直放任他。他作为一县之长,也是应该处理一下了。
于是当天晚上,仲书永回去之后,就找人弄来了一套破烂的衣服,还是被水给泡好的,“加重犯人黄健的罪行,他意图偷盗胡寡妇的钱财,争斗之中将胡寡妇推入水中淹死,把证据一并拿下去。”
其实那胡寡妇的死因也不怎么好听,她就是和人私通,因着被人发现了,便一路逃跑,这才摔在了水中,冬天的水冰冷刺骨,就算是会游泳的人也很够呛,更别提一个女子了。如今县令还把她的死因改得好听了一些,使得她的名声没那么难听。
捕快一点都没有怀疑,听了县令的话,就把证据收好了,还觉得县令果然英明,居然连这等大事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仲书永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又道“你们去通知黄健的家人,就说不用来找人了,他所犯之事,太过严重,这一辈子就不可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