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此刻额间细汗遍布,掌心湿热,心跳快得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真真是狼狈不堪。
好在被她打发走的那些个婢女们还没回来,不然见到了她这般慌乱的模样,定然要围着一通问。
叶知秋头晕脑胀,如同瞬间失忆一般,忽然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方才在后花园里都干了些什么。
她忍不住想谢玹方才和我说什么来着?
好像说要带我回京。
还说什么做他的谢夫人……
叶知秋回想他在自己耳边说的话,还是好一阵心跳如雷。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喃喃道“他是真的病了。”
过了片刻,叶知秋又道“他果然是病的不轻!”
声还还落。
熟悉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屋门外。
叶知秋不自觉的压低了呼吸,拽紧了手里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其揉碎。
“知秋……”谢玹喑哑而虚弱的嗓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难掩忧虑地问“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叶知秋的确吓得不轻。
倒不是因为他所谓的“真正的自己”,而是在寒冷冰窟里抱着顽石想要将其暖化的人,忽然被从天而降的烈焰包围,本能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敢轻易地接受上天的馈赠。
她早已明白,镜花水月再美也是一场空,海市蜃楼引人入胜却是夺命关。
谢玹低眸看着眼前的些许缝隙,额头抵在雕花门上,低声说“我知道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我,这世上没人会喜欢、我也不喜欢……”
两人其实离得很近,可以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只是中间隔着一道门,叶知秋才勉强能平稳些许心绪,不至于完全失态。
她听见谢玹嗓音低哑地说“你别怕我。”
那声音轻的如同在自言自语一般,语气如盟誓一般认真,“我会把怪物关起来的,我以后都做你喜欢的那个谢玹……你别怕我……”
叶知秋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揪得生疼,疼得头重脚轻站都站不住。
她背靠着房门一点点滑坐在地上,颤声道“我不怕你……”
叶知秋觉得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有些词不达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格外漂亮而精准的说辞来,只好翻来覆去地说,“我不是怕你,谢玹,我是……”怕我自己又自作多情,误人误己。
她咬了咬唇,尝到了些许血腥味才清醒了几分,继续道“你还病着,先回去、回去好好睡一觉,等你清醒了,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
谢玹没说话。
叶知秋闭上眼,语气疲惫地说“我现在心里好乱,我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我得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门外的谢玹嗓音低哑地说“好。”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回了对面的厢房。
叶知秋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在战场上被人用刀剑刺穿了血肉,都不曾这样满心兵荒马乱过。
叶知秋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紧紧握着谢玹先前塞给她的那个物件,掌心满是湿热的汗,又握的太久,已然有些发烫了。
她把那物件放在膝盖上,指尖一寸寸抚摸着布料纹路和绣花,确认此物就是出征北漠那日,谢玹送给她的那个平安符。
这个平安符系在她腰间半年,日日都带着,从不离身,直到在雨江州救人才遗失了,她曾托洛家二位公子找了许久,可惜一直都没找到,也不知怎么会回到了谢玹手里。
叶知秋脑子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手不自觉地继续摩挲着这个平安符,发现不仅流苏散乱了,上方还破了一个大洞。
她的指尖摸入洞中,碰触到了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