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杯子里的液体,蒋颜被苦的脸皱起来,“她走了之后便不怎么联系我们了,话剧团也不怎么去了。他们就说……”
季平舟是不怎么喜欢吞吞吐吐的人的,像挤最后一次牙膏似的,非要他发力,才能挤出那么点有用信息。
包间里很暖,他面容却一片清冷,什么表情都没有,例行盘问那般,“直接说就好,都过去了,我不会在意她以前的事情。”
这都是在蒋颜面前虚伪的一面。
真正的季平舟,在知道禾筝之前的事后,就已经发作过了,这次碰巧遇到她的故人,也碰巧能弄清楚他们一直不愿意告诉他的事。
蒋颜难耐地扯出一抹笑,“季先生,你人真大度,禾筝能跟你在一起,真是她的福气。”
季平舟面无表情。
算是吃了个瘪,蒋颜不再打哈哈,专挑重要的说,“禾筝离开之后,乐团里的人都说……不是我说的啊,是他们,”她顿了顿,“他们说禾筝为了给那个钢琴手凑医药费,专门去那些富商家里弹琴,一去就是一晚上。”
她的言外之意已经分外清明了。
这话说出来,好像一点都不怕季平舟会介意禾筝过往那些肮脏的丑事,他也的确没把这可笑的传闻放在心上,“然后呢?医药费凑齐了吗?”
蒋颜狠狠咽了口水,却觉得嗓子眼都是卡住的。
这个男人的脾气未免也太好了。
听到这种话都半点不恼。
她开始考虑要说什么才合适,“没有吧,不然那个钢琴手也不会为了逃避化疗而自杀。”
季平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缩,“自杀?”
“是啊。”蒋颜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面,“听说是知道了禾筝那些事,不忍心让她再为了医疗费做那种活,留下遗书,就自杀了。”
“季先生,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抬了下眸。
他看到这个女人眼里莫大的恐慌和悲痛,“他是亲手用鞋带把自己勒死的。”
终于在季平舟脸上找到了点不那么淡漠的神色,蒋颜继续补充道“但是他特别奇怪,死了以后竟然还把能捐的器官都给捐献了出去,想不通吧。”
有一捧冰封千年的雪在季平舟胸腔内慢慢融化,带着深入骨髓的痛,他不自然地闭了下眼睛,“你可以走了。”
蒋颜没听清,“啊?”
“你走吧,今天我们见面的事不要让禾筝知道。”
包厢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
确定人已经走了,季平舟才睁开眼睛,脸色过于平静,他想忍下来的,可手上还是发了力,随便拿起一只杯子,便朝墙上砸了过去,黑棕色的液体和碎片随着墙壁掉落。
出了包厢。
蒋颜将手机打开,页面还停留在刚才她搜索的词条。
季平舟是著名医师,又参与过许多纪录片的拍摄,输入他的名字,搜索引擎便有不少关于他的资料和信息弹出来,百科的妻子那栏,也清清楚楚写着方禾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