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医学院的校友们都没听过他这么令人难堪的言语,纷纷同情怜悯地看了禾筝一眼。
什么算是当众血淋淋的羞辱?
这便算了。
她明面上的丈夫带着养的情人出现在她面前,又将她赶走,连一丝一毫的分寸都不留。
临走前。
连赵棠秋都以同样可怜的目光笼罩着禾筝。
被赶出手术室,季舒一抹眼泪,用潮湿的双手也扶住禾筝,哭的声音都断了,“嫂子,你没事吧?”
她找不到声带在哪儿。
发不出半点声。
手术室有透明的窗户,毕竟里面做的不是什么刨腹挖心的血腥手术,看到了也没关系。
出来后禾筝只字不言。
一直站在白面儿墙边,眼神纯净望着窗户里面的样子,几台机器之间立着手术床,床上躺着个小人,赵棠秋比她丰盈一些,小脸圆鼓鼓的,看着特别健康。
可针扎进去,她就疼的掉了滴眼泪。
主刀医生不是季平舟,他就在旁安慰着人,轻声细语,眼睛里边淌的水都是暖的,禾筝知道他约莫是不喜欢赵棠秋的,但那份心疼是实打实的。
里面的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季舒也不哭了,却更担心禾筝,时不时偷看她,被她白的像墙面的脸吓到,哆哆嗦嗦问“嫂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没作声。
“要不我叫别的医生来给你看看,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上一次摸到禾筝手这么凉。
还是她给季言湘输血过多晕倒在回北栋的路上的时候。
禾筝摇了下头。
她又笑,眼圈里挂着一行泪,“小舒,我给你姐姐输血的时候特别希望他能来看我一眼,就像现在,看那个女人一样,不用太特别,就心疼一下就行。可是我输血输了三年也没等到。”
灰茫茫的走廊。
一点气儿都没有。
季舒心里忽然咯噔的跳了下,等她再看禾筝,她已经把眼泪擦的干干净净了,“但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让我看到了,特别捉弄人吧。”
“嫂子……”
季舒紧紧攥着她的手指,又冰又瘦,跟一道虚无的影子似的。
她笑笑,将手抽出来,“我得走了。”
季舒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看着里面的时候会流露出那样凄惨又刻骨的神色,要等的东西一直没等到,任谁都会失望。
回过了神,她拔起腿就往楼下追,两人的身影在窗口匆匆擦过。
季平舟望了眼,下意识要起身。
手却被赵棠秋摁住了,她瓮声瓮气,疼的小脸煞白,“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心被抚平了下,他又坐好,柔情又沉着,“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回去让陈姐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前半段赵棠秋还是笑着的。
后半段季平舟又说“最近看上了那部戏,我打声招呼,让上面给你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