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弧度,一下便将脖子上带的东西给晃悠了出来。
淡红色的,在光源下流露出些许的青,因为时间太久,那东西显然已经刻上了时光的痕迹,无论挂在谁身上,变成什么样,禾筝都能认得出来,那是她亲手拿下来,送给季平舟的。
他那时候摸了摸说“我从来不带这些。”
她欲哭无泪的,“一定要带,能保平安。”
红色的坠子在水流声中晃晃荡荡,挂在其他女人的脖子上,已经是别人的东西了。
他把她送的平安,转赠给了别人。
那东西像一颗子弹,不远不近,正中她的心脏,痛入骨髓。
小助理抬了下眼睛,在镜子里看到禾筝凄冷的面庞,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将赵棠秋挡住了,“你怎么还不走?”
禾筝喉咙凝固了,“你脖子上那个,也是季平舟送给的吗?”
夜晚雪势加大,似要形成一场雪灾掩埋城市。
交通瘫痪。
司机不慌不忙地绕着路,车开的太慢,而这段漫长到让人喘不过气的车程正好能让禾筝冷静下来。
她上了车报了目的地,坐在后座,灵魂空洞,像掉进了一个虚空的洞穴,默声流着眼泪。
好在她没化太浓艳的妆。
不然现在一定像女鬼。
车子停在和风苑外面,保安亭亮着明光,那名小保安昏昏欲睡,正打盹时突然在监控画面里看到一个长头发女人走过,脚步很飘忽,每一步都在往深雪里陷。
他认出是禾筝,忙拿了雨伞跑出去,在后唤她“季太太!”
可她似乎关闭了自己的听觉系统。
一路往前,没有犹疑。
保安又追了两步,入口却有陌生车辆跟进来,他不得不折返回去,心中暗自打嘀咕,今晚这对小夫妻,一个比一个反常。
夜深了。
路上堵车太久,原定的十点前要回到和风苑,站在楼下的白色小台阶上时,已经十一点了,风都凉透了,无形的钻进禾筝的骨头缝,像毒药似的,冰封了她所有的意识。
门上是带有指纹解锁的。
她将手指轻轻探上去,“滴”的一声,却好像处刑时的一声枪响。
穿过门廊下的庭院,里面玻璃窗内是一片光影茫茫,好似还有人影,室内大概是温暖的,所以季平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款衬衫,袖口散着,挽起了一寸。
他弯着腰,正在客厅的电视机柜旁鼓捣着一架新买的超声波清洗机。
专门用来洗眼镜,可他其实不常带眼镜。
听见门被打开,季平舟将电源线接上,侧首凝过去一眼,还没看到禾筝的影子,手指点了下电源键。
声音伴着水声。
丝丝缕缕。
“外面在下雪,带伞了吗?”
没人回应。
他伸手关了机器,站起身时有微微的昏厥感,视线也是一片黑昏,那丝不适感褪去了,眸光清明的看到禾筝像个小雪人般出现在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