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筝低下了头,像是默认了这些话。
也不知季平舟有没有将这些话听进去,一开口,却仍是清高固执的。
“你病还没好?”
明姨忧愁着脸色,对季平舟却是一派不容商量的脸色,“您快回去吧,我们要走了。”
说完。
她冲司机吩咐。
“开车。”
车窗渐升,玻璃的墨色和夜空的墨色重叠,遮掩住了季平舟的脸庞,车终于掉过了头,轮胎在水中压出几道痕迹,最后消失在清清渺渺的雨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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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找了回来应该是好事。
可整个园子却陷入了更为落寞的阴霾中,很多人都看到季平舟被方禾筝丢在身后,他淋着雨,站着时也有别的女人递伞过去,可眼神终究是碎的。
喻初仰头,天真烂漫地问他,“舟舟哥,那人是谁?”
他浑身湿透了。
声音也湿哑了,鞋子被雨水打湿。
一低头,发梢的雨水落到喻初脸上,神色明灭浅暗,“我老婆。”
喻初瞳孔紧缩了下。
握着伞柄的手也紧了,还是装模作样地笑起来,“开什么玩笑呢,姐姐怎么会那样对你,我听阿姨说,她人很好。”
“是挺好的。”
不知为何,浮现在季平舟脸上的不是难过和悲伤,相反,是一种痛到深处的麻木,带着那种奇异的微笑,他又说“但是上次台风,我没来得及陪她,她生气了。”
喻初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舟舟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他往雨里走去,“好着呢。”
雨快停了。
北栋旁的小楼灯火通明,从上至下,都是季舒叫狗狗的声音,忙里忙外地给它投食清洗。
陈姐从里面出来,打着伞回北栋。
里面黑漆漆的,却潮湿的不成样子,南方气候便是如此,一年四季之中,但逢雨季,地板都是潮的,老房子不长霉斑都是好的。
开了门。
她没在玄关看到季平舟换下来的鞋子。
还以为他没有回来。
感应灯打开,客厅随着灯光,一寸寸明亮起来,有一束,刚好落在沙发上。
映在那片清瘦的人影上。
袖口,衣摆,发梢,都在滴水,他就那样,躺在了沙发上,甚至已经睡了过去。
陈姐大惊失色。
忙走过去将季平舟叫醒,“舟舟,怎么就睡在这里,你这是淋了多久的雨,快上去把衣服换了。”
倒不是睡了,只是觉得身上很重,雨水也在压着。
这么一休息,便睡了过去。
陈姐将他扶起来,在地毯上换了鞋,又将沉着水的外套给他脱了下来。
这块地毯是不能要了。
季平舟沉重恍惚,由陈姐搀着上了楼,换了干净衣服,走出来,脸还是白的,白的好似魂儿都没了。
陈姐用干净毛巾替他擦干头发,温着姜汤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