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魏业礼专门为禾筝找的地方,一切装潢也是他亲自操刀,用尽了心思,每早清洁员都会将那扇朦胧的磨砂玻璃擦的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灰尘在其中,空气也漂浮着禾筝喜欢的味道。
可现在这股味道却被别人污染了。
还是她最讨厌的人。
关上门。
隔绝了那些好奇的目光,禾筝走近坐在中间的女人身边,她比年初虚弱了许多,却是不营养的弱,连脸都成了面黄肌瘦的,眼窝有颜色,很深很疲惫,恍若一瞬间老了许多,若不是仔细的几眼,禾筝简直不敢认她。
“你来这儿干什么?”
她记得,季平舟是把喻初送走了。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禾筝面若寒霜,“现在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喻初紧张万分,手指搭在一起,精神有些紊乱,瞳孔惊恐地扩张着,这么久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像是一记闷拳打到了禾筝头上,她轻蹙眉,已有不耐,“出去——”
不管她说什么,喻初都像没有听见,嘴里碎碎的呢喃着什么。
禾筝不想让自己太刻薄,可面对喻初,没有其他办法,她不再啰嗦,转身就要出去叫保安,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出戏耽误去乔儿那里,可刚转身,一步还没踏出去,身后便落下一声沉沉的“扑通”声。
是骨头磕在了地上,她回过头,是喻初弯着腰跪在地上,满脸悲怆,“方禾筝,我求求你,让你叔叔放过我家里人好吗?”
不知她又来的哪一招,是真是假。
禾筝只想出去,脚踝却被喻初拽住了,她半个身子匍匐在地上,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才不得不跪下来求她曾经最恨的人,她已经哭不出来,在经历了家族的衰败后哭了太多,现在只想求得一线生机。
“你别走——”
她双手并力,桎梏着禾筝的脚,是恨不得给她磕头的架势,“我求求你,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轻轻哽咽,她继续乞求,“当初我不该找人泼硫酸,不该让家里人教训你……”
禾筝轻轻拔动小腿,却纹丝不动。
她还没有心狠到要朝着喻初踹去,便只能无奈换气,“你求我干什么?”
“求你放过我家里人。”喻初来是把自尊丢到了天边的,她发丝凌乱,面孔可怖,衣着也单薄,不知受了什么苦才会变成这样,连说话都打哆嗦,“是我对不起你,你放过他们……”
“我没见过你家里人。”
禾筝向门外投去求救的眼神。
可隔着那层朦胧影光,让外面的人看不到这里细微的变化,只能看到一人跪在地上,一人站着。
众人还在津津乐道。
禾筝贴身的小秘书已经悄然溜了出去,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打了电话出去。
电话结束才急忙上去救场,可办公室里已经乱成一团,大都是禾筝挣扎喻初追赶时造成的,她还露出了自己手臂上的腐蚀伤口,那里已经失去了肌肤的原本面貌,只剩触目惊心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