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陆北一时僵住,不知该怎么回答,但他太知道禾筝的性子了。
她如果能迈过这道坎当然好。
可如果迈不过,就只能永远这样不冷不热的处理下去。
他不得不让季平舟做最坏的打算。
“谁都不能勉强她,你们不是也离婚了?”
季平舟望着远处那个对着墓碑流眼泪的女人,她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这样的不舍,想要将宋闻从她心里永远抹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宋闻时,禾筝发丝飘在身后,每一根都变得轻柔,目光饱含暖意又温柔,她唯一用那种眼神看过季平舟的时候,就是在结婚后的某段时间,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看着他。
可在季平舟回想来看。
那更像是怜悯。
方陆北回去收拾东西,季平舟还站在原地,等着禾筝哭够了,抹干净了眼角的湿润走过来,睫羽被泪水打湿,还没干透,末梢却锋利,刺进季平舟心里。
“你怎么在这儿?”
禾筝对着他,眼神又完全变了。
“在等你。”季平舟不抱怨不满,他没资格,他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的那个,“我们还过去吗?”
“不过去,下山吧。”
路上都是平铺的石阶。
禾筝每一脚都踩的很稳,心尖却一直在颤,“好在你没过去。”
她冷不丁这么说,让季平舟那些情绪杂糅了,全部吞进肚子里,最后化为一抹自嘲,“你不想让他见到我吧,我知道,我不会过去的,只要你别走。”
他这话太苍白。
让禾筝笑出一声,“我要是一定会走呢?难不成你要去砸了宋闻的墓?”
季平舟停住脚步,偏头看她,眼中神色百转千回,是禾筝看不懂的。
“我要是坏一点,还真干的出来这种事。”
他讨厌禾筝那样看着宋闻,讨厌她记着他的一切,更讨厌她放不下。
可他没有办法,他能去砸了宋闻的墓,却不能砸了禾筝心里的碑,上面刀刀刻着的,是他们的曾经,没有他的名字,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禾筝凝着季平舟认真的模样,眼睛难得的有了弧度,忍俊不禁,“那小心他晚上来找你。”
这玩笑季平舟不接受,一声比一声严肃,“那就来好了,只要别再去找你。”
他们在墓园外等待。
接近傍晚时的天空有种奇异的美丽,彩霞搅弄在天边,斑斓的霞光洒向大地,驱除了这里的沉闷,仿佛给每个寂灭的灵魂都赋予了明媚的光彩。
禾筝靠在车身上望墓园里望。
她一身黑色,在这样的阳光下被炙烤的皮肤都在发烫,没多久脸颊就浮起了一层潮红颜色。
头发也被晒的泛着光。
默不作声,陷入了沉静。
季平舟也不是爱吵闹的人,他们的沉闷碰撞在一起,更加无声。
也不知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