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来挑衅的都是秦止。
可被逼到无路可退,无话可说的也是他。
季平舟是沉着的,沉着不吭声,可一吭声,就一针见血。
秦止捏着酒杯,关节泛白,后槽牙紧紧扣在了一起。
“那我不是也让她跟你分开了吗?”
转过脸。
他望着季平舟的背,的确消瘦了不少,“怎么样,不好受吧?”
“宋闻不是你的好兄弟吗?”季平舟另辟蹊径的问,“让他知道你在他死后这么欺负禾筝,你不怕他做鬼也不放过你?”
“好兄弟?”
这几个字生生刺中了秦止的笑穴,他挂在嘴角的弧度始终没放下来过,却是皮笑肉不笑,让人看的心底发毛。
“他明知道禾筝是谁的女儿,还不听我的话跟她在一起,最后还被她背叛,跟你这个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可不可笑?”秦止脸上显现出了罕见的轻蔑,“谁要跟这种傻子做兄弟?”
他这一番慷慨陈词在季平舟看来,不过是为自己澄清遮掩的说辞,他将一切都看的通透,“你不让他跟禾筝在一起,是因为你自己喜欢禾筝吧?”
人被猜中心事的时候下意识会躲闪,会否认。
可唯一掩藏不住的,就是眼底微微缩紧的慌张,秦止抿抿唇,手指蜷缩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难道不是?”
他不是说自己很聪明。
是说他难道不是喜欢禾筝,如果不是,也不会费劲的挑拨他们,让他们分开。
“别自以为是了。”
“如果不是,你何必在我们中间捣鬼?”季平舟连续追问,一时击溃了秦止刚刚建立起来的城墙,他的城墙轰然倒塌,已经在想着该如何应付他。
季平舟再度开口,“我们在一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这种苍白的问题怎么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秦止皱了眉,脱口而出。
“见不得你好还不够吗?你不好,郑敏然就不会好,她不痛快了,我死去的爸妈,宋闻爸妈,才会好过。”
好像很想听到他这番话。
季平舟脸庞没有半丝波动,只是平静问,“你知道让人听到你直呼郑主任的大名,你会怎么样吗?”
“怎么?”秦止也想笑,“你还要回去找妈妈告状不成?”
光合慢慢变得柔和。
降落在季平舟面颊上时,也将他清润的气质提升了一个度,他表情一丝丝收敛了,抽回眼底,顺手就将臂弯上搭着的外套挪开了一些,那只一直掩埋在下面的手也抬了起来。
手机微亮的界面微微晃动,露出了正在录音的显示。
那一面从秦止眼底划过。
彻底扼住了他的呼吸。
季平舟满目淡然,轻轻抚平了袖口,一瞬间,眉眼和秦止的仇人重叠,都是一样的阴险,“我正发愁怎么跟禾筝解释,正好,今天你自己撞上来了,你这番话,不知道她听见了,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