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舟半靠在枕头上。
那是特质的,很松软,不会弄疼背后的伤,他额角还贴着一块纱布,那里是在跑出火场时,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柜门擦到的。
因着有火,所以灼烧了皮肤。
医生说,大概率会留疤。
最严重的地方还是在后背,有很长一条烫伤的印痕,触目惊心,带来抢救时,裴简有看到,也无法估量那伤该有多痛。
哪怕这样。
季平舟硬是抱着禾筝,出来时,他自己遍体鳞伤,怀中的人却毫发无损。
央姨那晚看到他面脸鲜血跑出来时,险些吓到晕倒。
但好在,都没有伤及性命。
可季言湘的事,他未必就能跨过去,家里的责怪,周边的谴责,若是没有太过强大的心理,很难横跨过去。
尤其是季平舟刚醒来,便被家里人因为季言湘的死而面对面谈了一个小时,这其中,还包括上次他丢下季老爷子去见禾筝,导致没见到最后一面。
种种种种,积累的久了。
难保不会爆发。
他们甚至将这份罪降临在禾筝身上,觉得是她误导了季平舟,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
裴简站在一旁,许久也不能言语一句,
季平舟知道他进来的,却还是看了许久的雪,才慢慢将思绪整理干净,语气很寡淡,“什么事?”
“……”裴简低下头,“魏绪说方小姐醒了,想打个电话……”
目光回笼。
季平舟转过脸,额头的那块纱布衬得脸颊憔悴而苍白,还有脆弱,“醒了?”
“嗯。”
“魏绪有没有说她受伤了没?她在烟里待了很久,要检查,不能疏忽。”
无数心绪百转千回,裴简只想让他看看自己,那病殃殃的模样,又怎么去关心别人,“舟哥……方小姐都挺好了,倒是你,伤的很重。”
季平舟还没吭声。
他又怀着歉疚眸光低下头,“说到底是怪我,不该让自己的事麻烦你,那样你那晚就不会出来了。”
“不怪你,”季平舟轻轻压制住嗓子的酥痒和想咳嗽的那股气,“就算不是那天,我也总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所以……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雪积累的很厚了。
这么几天的功夫,甚至能埋葬那场没有答案的火光。
季平舟心中明了,却不能说实话,“我要说是季言湘,应该没有人会相信。”
他们都相信死者无辜。
不会有人会想到,是季言湘自掘坟墓。
裴简想到了这种可能。
事后他也去问了自己叔叔,那时突然出现,的确是有所预谋的,他账户上也莫名多了一笔钱,种种表显,那晚的一切,都不简单。
最大可能。
便是季言湘的气急败坏。
气急败坏的在假怀孕揭露后没看到禾筝受罚,所以才会极端到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