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她还是疲累地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黑夜。
方陆北还没走,就躺在她身边,有一张明朗的脸庞,却有许多折磨人的花样。
房内没有光。
让他们的呼吸变得很清晰。
乔儿手很酸,试探着抬起,触碰到了方陆北下巴冒出来的些许胡茬,很扎手。
房间里太黑。
毫无半丝光线,她这样去摸,像是盲人在辨别身边的爱人,很仔细,手指弯曲着,从下巴到唇,又到鼻尖,接着是眼睛。
一帧一帧,乔儿差点错觉的以为自己是画家。
刚才是在画方陆北的样子。
趁着他没醒来,她小声起身,赤着脚下地就能踩到一些衣物,不知道是谁的。
她先随便捞起了一件套上。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面孔的潮红褪去了,留下的是惨白,这也是她的常态了,从那次重大车祸之后,就一直病态着。
乔儿脸上还挂着水珠。
清亮的。
回到房间时,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穿了衣服,上半身却没有,方陆北不干瘦,也没有夸张到哪哪儿都是肌肉的地步,就是匀称的,说不上哪儿好看,就是顺眼,该有的地方不少,该少的地方不多。
手背连着手臂那条弯腰的青色筋脉,总是在用力时浮出皮肉,看得很清楚。
抽烟时就完全不会了。
一举一动都很轻飘,看乔儿的眼神也一样,有多少天,没有这样亲眼看到她穿着他的衣服了?
方陆北记不起来。
但现在看到了,就很满足。
可乔儿还是一样,就算是这样接触过了,她的冰冷也没有融化半分,她站在床尾,胳膊高高抬起了,正在用手梳头发扎起来。
背对着方陆北,看不到表情。
只能听见声音、语气、驱赶,“醒了就走吧,说好了的事,别忘了。”
她的话,方陆北置之不理。
而是选择自己说自己的,房内昏黄灯光暧昧,巨大的光晕投射在墙壁上,乔儿的影子就印在上面,纤细而柔软。
方陆北挂着笑,欣赏着她扎头发都觉得有趣,“你没生过孩子,那个人也没碰你,你骗我?”
皮筋绕住了头发一圈。
乔儿又绕了一圈,扎得很紧,导致头皮都吊着,声音好像也吊着,“你还真是身经百战,这都能感觉得出来。”
“是你的表情告诉我的。”
“别无耻了。”
长发被束起,干净挽到了脑后,但还是有很短的碎发冒出尖来,感觉到了方陆北一直探视过来的目光,乔儿很不耐,还在催促,“你还不走吗?”
“你说呢?”他问得冠冕堂皇,“我的衣服在你身上,我怎么又走?”
这习惯太可怕。
可怕到这么多年了也改不过来。
乔儿去解扣子,要把衣服还给他,方陆北又问别的,“你怎么留了长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