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些必要的应酬需要参加。这期间最重要的大概要数七月底的那次织造行聚会,这是每月都会有一次的集会。因为在江宁,织造行也有它们自己的行会,行首便是如今身为江宁布业龙头的乌家。
这期间,宁毅倒也见到了乌启隆乌启豪两兄弟的父亲乌承厚,作为行首,这也是一个看来谦和而有威信的中年人,也特地找宁毅谈了许久“大家份属同行,虽是对手,也是良师益友,一向以来,哪家哪户若有货物一时不到位,旁人都会伸出援手,这便是交情。立恒贤侄才名我早已听闻,此次皇商之事,苏家胜算颇多。薛家的些许言辞,贤侄不必放到心里去……”
他之所以说这些,大抵也是因为薛家与苏家早有嫌隙,据婵儿娟儿说,每次也都是乌家从中调停,这一次见到薛进与薛延的父亲薛盛,那边倒也是有些不冷不热的,倒是薛延对宁毅态度不错,特地找宁毅吃了顿饭,为上次的事情道了个歉。
另外还有陈家的陈涤新、吕家的吕天海等等等等,近一个月的时间下来,宁毅大概知道了江宁织造业的整个轮廓,而这些织造业的人,大概对他,也有了简单的认知。
才学肯定是有的,第一才子嘛,但书生进到商行里来,明显也有些无所适从。虽然参与的应酬不多,但说话有风度有气质,但也有改不掉的书生气。苏家有难,这位入赘的男子明显想要帮把手,然而没有经验的事情就是没有经验,一个月下来,他其实一件事都没有做成。
而事实上,于何方那边摆了个乌龙之后,他做了的事情,总共只有两件。
第一件是他谈成了一笔生意,这原本便是一笔没什么悬念的生意,但既然是宁毅签了字,当然得套在他的头上。这事情没什么好谈的,但总算是一件事。而另一件,他在绞尽脑汁之后,对其中一家商铺做了一项改革。
当时在众人眼中,宁毅似乎是很有自信的,他绞尽脑汁想了好些天,然后制定了一些规条,然后让其中一个店铺里的伙计先用。为此他将这帮伙计培训了三天,当顾客进店得时候说“欢迎光临”,然后规范了一些用词用语,加上了许多看来很专门的名词。不过这个改革也只进行了三天,他们把顾客吓跑了很多,因为让人觉得局促。
于是,这项书生式的改革就这样遭遇了失败,沦为江宁织造的一项笑谈,宁毅似乎也受到了打击,此后除了每天固定的巡视,就不再做多的动作了。
这期间他也见到了贺方,当然,并没有就皇商的事情谈得太多,他也随着几个掌柜去揽生意,跟一些织造局的官员见面,不过倒也没有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以往有的人感到他不会这么简单的——例如薛进,在二十余天过后也就失去了多的兴趣,因为很简单,一个书生进入商界,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在皇商的事情上,这家伙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或许根本是个幌子。而在这之后,无论是谁都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苏家的这帮掌柜们,一直都在宁毅的表演之下不断运作,将皇商的呼声推到了最高。
没有什么阴谋算计,这期间,苏家一直在以无比光明正大的阳谋方式推进着拿皇商的进程,薛家也好、乌家也好,对于这样的事情根本毫无办法。因为归根结底,苏家做了好几年的准备,他们却没有,底蕴一薄,至少表面上,就只能落在后头。
而在这期间,周佩与周君武两姐弟,则常常来到苏家的布行之中等着宁毅过来,渐渐的也有了稍显古怪的相处方式……
看来平静、枯燥、紧张而单调的八月,就这样渐渐去向月底,黑暗的潮涌,在这如常的表象下积累着,此时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以及随后延伸而出的一个月,将会彻底改变江宁织造业如今的格局——当然,或许许多人已经知道了。只是猜错了方向。
宁毅只是随意地、无聊地看着,对于他来说,生活中比较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