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家大业大,不会如此鲁莽,这是个做大事的人。”
“怕的不是他惹到上面去,而是他要找你我,找宗非晓报复。如今右相府虽然垮台,但他左右逢源,太师府、广阳郡王府,乃至于王大人都有心思拉拢,甚至听说当今圣上都知道他的名字。如今他妻子出事,他要发泄一番,若是点到即止,你我未必扛得住。你也说了,此人心狠手辣,他就算不会公然发动,也是防不胜防。”
“他妻子未必是死了,下面还在找。”刘庆和道,“若真是死了,我就退让他三步。”
“怕的是就算未死,他也要报复。”铁天鹰闭上眼睛,继续养神,“他疯起来时,你未曾见过。”
“我在京里,也是见过的。”
刘庆和往外看着,随口回答一句,当初押解方七佛上京的事情,三个刑部总捕头参与其中,分别是铁天鹰、宗非晓以及后来赶到的樊重,但刘庆和在京城也曾见过宁毅对付那些武林人士的手段,因此便这样说。
然后,这边安静下来。
隔着几重高墙,在夜色里显得安静的宁府内部,一群人的议论暂告一段落,下人们送些吃的上来,有人便拿了糕点饭菜充饥——这是他们在竹记随时能够有的福利——一道身影去往宁毅所在的小院子,那是祝彪。
他在屋檐下停下,看着院子里坐在石凳上的身影,开口说了几句话,对方没有反应,他又扬起头说了几句。石凳上的身影才回过头来,目光冷峻地看着他,对他说了几个字,似是呵斥。
夜里的冷风卷走了黑暗里的言语。京城之中,近百万的人群聚集、生活、来往、买卖、社交、爱情,各种各样的和心思都或明或暗的交织。这个夜里,京城各处有着小范围的紧张,但无涉于京城的安危大局,在右相这样一颗参天大树倒塌的时候,小范围的摩擦、小范围的警惕每时每刻都可能出现。皇帝往下有臣子、太监,臣子往下有幕僚、总管,再往下,有办事的各种闲人,有刑部的、衙门的捕头,有黑白两道的人群,人上人的一句话,令得底层的成千上万人紧张起来,但仍旧谈不上大事。
天边泛起微微的白雾,鱼肚白在东方天际出现时,城市显得愈发祥和与宁静,铁天鹰睁开眼睛,看着毫无动静、甚至于都没有多少人进出的宁府大宅,目光严肃,不少人则小小的松了口气。
“今日还得盯着。”一旁,刘庆和道。
铁天鹰点了点头。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天上午,铁天鹰通过关系辗转得到宁府的消息,也只是说,宁府的东家一夜未睡了,只是在院子里坐着,或走来走去,似在思忆妻子。但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的动静。
这一天是四月二十六。
傍晚时分,宁毅的车驾从后门出来了,刘庆和与铁天鹰赶了过去,拦下车驾,宁毅掀开车帘,朝他们拱手。
“刘总捕,铁总捕,有事吗?”他的脸上笑容不多,有些疲惫,但似乎表现着善意,铁天鹰目光严肃地打量着他,似乎想从对方脸上读出他的心思来。刘庆和拱了拱手“没什么,只是女真人去后,京中不太太平,正好遇上,想问问宁先生这是打算去哪啊?”
“刑部天牢,见见右相,可以吗?”
“哦,当然可以,宁先生请便。”
刘庆和和善地笑着,抬了抬手。
从昏沉的睡意中醒过来,秦嗣源闻到了药味。
煎药的声音就响起在牢房里,老人睁开眼睛,不远处坐的是宁毅。相对于其他地方的大牢,刑部的天牢这一片关的多是犯官,定罪未定罪的,环境比一般的大牢都要好很多,但宁毅能将各种东西送进来,必然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他拿了把小扇子,正在火炉边扇风,透过小小的窗口,正是傍晚最后一缕霞光落下的时候。
“立恒过来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