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事的大臣时立爱。希尹摇了摇头“威力似是有所增加,然则要用于战场,看来还需改良。”
时立爱点头“这些人才刚开始做事,尚有改进可能。”他说完这句,略皱了皱眉,“武朝那弑君的宁姓之人,我先前亦有所耳闻,只是想不到,谷神大人竟在关注于他。”
完颜希尹乃是女真大员中最懂汉学之人,文武双全。这汉人大臣时立爱原本也是燕云之地有名的大才,家中是实力雄厚的一方豪绅,原本跟随张觉做过事,张觉欲判武朝时,时立爱立刻致仕归乡,待武朝人收回燕云数州,也曾数度遣人来请时立爱为官,但时立爱对武朝腐朽之势知之甚深,不愿投靠。最终燕云尽归金人之手,他才入仕为官,此时执掌宗翰元帅麾下枢密院,万人之上。朝堂大员中,希尹与时立爱二人便也颇为投契,算得上好友。
“某原本也不曾关注太多,近两日西夏战报传来,才探知些许事情,这火药之事,也就才问起来。”希尹笑了笑,“说起来,我与此人,先前倒是有个梁子。”
“哦?谷神大人与他交过手?”
“未曾,只是大军入汴梁时,众人顾着收取武朝金银,某特意让人搜刮武朝珍本典籍,所获不丰,后来才知,此人弑君作乱占了汴梁两三日,离开时不光搜刮了大量军械军资,对于汴梁城中几处藏书之处,也曾搜过一遍,竟装了十数车带走。先某一步,实在遗憾。”
时立爱笑起来“谷神大人与此人,倒像是有些惺惺相惜。”
“惺惺相惜谈不上,南人文化,灿若星河、浩如烟海,有时候,南面出的事情,令人惋惜,但这样的文化里,也总能孕育出一些人,令人赞叹感慨。如同这一位,早先数年,他便在为汴梁布局,大军南下,他亲赴前方,甚至身陷死地而败郭药师,郭药师的两个兄弟,可是尽丧于他手。立下如此功勋,回去之后被诬陷打压,他金殿亲手弑君,实为一代人杰,令人拍手称快。”他说着,轻轻拍了拍大腿,“周喆死时神情,某未曾亲见,却有些可惜。”
完颜希尹在女真人中地位超然,此时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时立爱目光复杂,压低了声音“谷神大人慎言,此人毕竟弑君行径……”
“哈哈,时院主,您就是太过稳妥了。”完颜希尹毫不在意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女真朝堂,与汉人朝堂不同,我等能从白山黑水里杀出来,靠的是上下一心、将士用命,不是谁的献媚谗言、曲意逢迎。武朝有此人君,本就是亡国之象,挥刀杀之,大快人心!我金国能得天下,又岂有千秋百代之理,他日若有金国皇帝如此,也正说明我金国到了灭亡之时。这等至理,我等正该大声说出来,以为警惕。若有人胡乱引申攀扯,正好,我便一剑斩了他。免得这等鼠辈,乱了我金国朝堂。”
他虽是女真的造字者,然而一生戎马,平素有彬彬文气,执剑时却不怒而威,哪怕是阿骨打的几个亲子,他都尽可下手打得。四皇子完颜宗弼与他有些过节,畏之如虎。此时两人说话,周围还有其他人在,深受儒家熏陶的时立爱便劝他慎言,完颜希尹目光扫过去一遍,众人大都噤声,不敢对视。
完颜希尹的这番做派,倒也不算是张扬,此时的金国朝堂,确实如他所说,话尽可说得。就连吴乞买,做错了事情都曾被大臣打过板子。完颜希尹乃是实打实的开国功臣,女真朝堂上的排位可进前十,并不在意口中爽直的几句话。只是说完之后,又肃容起来,微带缅怀。
“时院主,你知道吗。武朝西北一战,倒令某想起了起事时的经历。早些年,部族之中尝受辽人欺压,我等早知必有一战,出河店,辽人兴十万大军前来,我方带甲之士不过三千余,先皇带我等夜袭,豪迈壮烈,然而身于军阵之中,知道对方有十万人时的感觉,你是难以知晓的……”
他微微顿了顿“至护步达岗,辽人七十万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