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的,还不仅仅是眼前的一些事情。
“……其实我心中最担心的,是这一次的事情反倒会导致外头的状况更糟……这些被送进西南的流民,本就没了家,附近的工厂、作坊之所以让他们带着孩子过来,心中所想的,本身是想占孩子可以做童工的便宜。这一次咱们将事情规范起来,做当然是一定要做的,可做完之后,外头买卖人口过来,恐怕会让更多人妻离子散,一些原本可以进来的小孩子,或许他们就不会准进了……这会不会也算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彭越云笑一笑“有些时候,确实是这样的。”
他没有在这件事上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类似的思维,每一刻都在华夏军的核心涌动。华夏军如今的每一个动作,都会牵动整个天下的连锁反应,而林静梅之所以有此刻的多愁善感,也只是在他面前诉说出这些多愁善感的想法罢了,在她性情的另一面,也有着独属于她的决绝与坚韧,这样的刚与柔融合在一起,才是他所喜欢的独一无二的女子。
“刘光世跟邹旭那边打得很厉害了……刘光世暂时占上风……”
他们在马车上又这样那样的聊了不少事情,车上陆续有人上来,又陆陆续续的下去。到得马车终点站的华夏军宿舍区时,夜色已降临,入夜的天色清澄如水,两人肩并肩说着话,朝里头走过去。他们如今还没有成亲,因此各自有自己的房间,但即便偶尔住在一块,也已经没有人会说他们了。他们会聊起许多的事情,而成都与华夏军的迅速变革,也让他们之间有许多话题可以聊。
同样的时候,城市的另一侧,已经成为西南这块重要人物之一的于和中,拜访了李师师所居住的院子。最近一年的时间,他们每个月通常会有两次左右作为朋友的相聚,晚上拜访并不常见,但此时刚刚入夜,于和中路过附近,过来看一眼倒也算得上自然而然。
或许是刚刚应酬完毕,于和中身上带着些许酒味。师师并不奇怪,唤人拿出茶点,亲切地接待了他。
“七月抗洪,你们新闻纸上才铺天盖地地说了军队的好话,八月一到,你们这次的整风,声势可真大……”
面对着师师,于和中早已习惯了开门见山,他也知道自己的些许心思躲不过对方的眼睛,于是话语向来是说得很直的。而这些事情,眼前与他这个“富贵闲人”,其实也已经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