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佛跟一个小叫化客客气气地自我介绍,王昊却噗嗤失笑,可谓失礼至极。他知道苗人凤性子急,赶紧拱手道“见过喵叔。小子知道这些,全是我爹娘地下有知,托梦给我。”
(老王“你除了托梦,就没别的借口是吧。”)
(王昊“你管我呢,古人就信这套。”)
“你爹娘是?”
王昊心想口说无凭,以空手作刀,耍了几招刀法,虽然劲力有限,但一板一眼,精准利落。
苗人凤当年与胡一刀酣斗几天几夜,还交换过双方的武器、招式,对这刀法了然于心,立刻瞪大了眼睛“胡家刀法你是!”
盗魁阎基显然已经相信了托梦之说,蹑手蹑脚地靠近大门。
王昊先闪到阎基面前,“呼”地一掌击出。阎基仍是沉肘擒拿,招式简单但拳力威猛,哪知对手这来势汹汹的一掌说收就收,另一掌以更快的速度袭来,绕过手臂把他结结实实地打飞。
这个套路面对田归农需要反复骚扰,才见奏效,对上阎基却是想打就打。
“当年沧州客店里的当事人,还活着的都在这了,”王昊向平四招手,“四叔,你来说吧。”
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阴影中的独臂平四,他抖抖索索地走出来“胡大侠真的都知道了吗?老天有眼啊”
平四这辈子都在等着说出真相,他拜见过苗人凤,啐了地下的阎基一口,刚要开始,却被人打断。
“风骤雨急,各位不嫌弃的话,请进大厅喝杯热茶,慢慢聊吧。”
穿着青袄黑围裙的商老太此时邀请,自然不是突然变得好客。她老公商剑鸣跟苗人凤有仇,被胡一刀帮忙割了脑袋,孤儿寡母从未放下报仇之心,见两家仇人齐聚,才竭力挽留。
马行空记挂着镖车,不敢挪动,商老太不快道“马镖头,有金面佛苗大侠在此,谁敢动你的镖?就算真有不长眼的偷了去,我商家堡分毫不差赔给你。”
主人都这么说了,飞马镖局诸人也不再推辞,王昊和苗人凤走在最后,等不情不愿的田归农、南兰和阎基先进去,才迈步入厅。
到了暖和干燥的室内,管家安排奉上茶水点心。苗人凤打开胸前的油布包裹,醒过来的幼女一眼就看到了南兰,张开双臂喊道“妈妈,妈妈,抱抱兰兰!”
南兰紧咬嘴唇,眼神闪烁地侧身坐下,对一声声呼唤入耳不闻。王昊从面色生硬的苗人凤手中接过苗若兰,轻柔地摇着,拿点心逗她。这种感觉是小女孩在硬汉父亲怀里体验不到的,竟渐渐安静下来。
苗人凤这才催促平四说正事,于是在场众人都听到了完整的事情经历从胡一刀如何有恩于癞痢头阿四、如何委托跌打医生阎基代他传话,到夜里阎基在胡苗二人的兵器上涂抹毒药、胡一刀中毒身亡、胡夫人自刎殉情,最后阎基如何抢夺珠宝和胡家刀谱、田归农如何追杀胡家婴儿、平四断臂后抱着婴儿落入水中。
阎基缩在椅子里,像已经死了般僵硬,他听到苗人凤跟自己说“你还有什么话吗?”,也听到王昊说“我想把他带到爹娘墓前再动手。”
后一句话判了他的死刑,却令他回复了一点生气——至少不用当场去世。
“我”阎基张嘴发不出声音,嗓子干得冒烟,他看看空了的水杯,下意识地扫视周围,却发现商家堡的人一个都不在厅内。
其他人也察觉到异常,此时大门紧闭,厅内热得出奇,大家都不知不觉喝光了茶水。王昊离席查看厅门,告诉大家坏消息房间被铁门密闭,外面正在烧火加热。
众人大哗,有的高声呼叫,有的拿板凳刀剑撞门、撬地砖,发现墙壁、地面甚至屋顶都是铁铸而成。忽然从墙角传来阴恻恻的声音“这铁厅是先夫商剑鸣亲手所建,他虽死去多年,还能制你们的死命。苗人凤苗大侠,胡家小杂种,你们可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