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天。
我一早醒来,洗脸、刷牙、剃须,整理头发,换上衬衫和牛仔裤。
护士打开了锁,双手叠在胸前,满脸微笑“繁先生,你可以出院了。”
这里是精神病院。
我在这里住了两年。
因为……
我又一次,带着余若若,将车开进了那片山崖。
这次我成功了。
余若若被破碎的挡风玻璃割了喉。
死得可谓是毫无痛苦。
我撞得头破血流,出院后,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强制治疗。
这是我妈妈的意思,她说“我知道你没疯,也不会给你用药,但总得给你二姐一个交代。你疯了,她会比较理解,不会去抓你太太的家人报仇。”
于是接下来的两年,我就呆在精神病院,没有工作、没有朋友。
二姐不肯来看我,大姐更是早已不认我,我爸爸从患病起,第一个就忘掉了我,如今他只记得妻子。
只有三姐偶尔来看我,每年忌日时,她都会问“去给她扫扫墓吧?我看都没什么人祭祀。”
当然没人祭祀了。
埋得又不是她,有什么好祭祀的?
那天等我赶去时,人已经被推进了太平间。
我没有进去,我拒绝进去。
我要找梁听南。
我当时的样子肯定很恐怖,因为我很着急。但我的内心其实是平静的,我要找到梁听南,找到那个王八蛋。
千不该万不该,有人给我用了镇静剂。
等我从噩梦中醒来时,他们告诉我太平间电路起火,人已经烧成了焦炭。
这种套路我最熟悉了,我爸、我大姨夫和二姐都最擅长这么搞。弄一具假尸体,烧成灰再告诉别人那是真的。
哦,他们还留了一块组织,拿它做了鉴定,企图蒙混过我。
我是不可能信的,我又不是个傻子。
不过墓碑是我立的,那块焦炭也被我埋进了墓里。这完全是因为,这事不太好解释,我不想周围的人觉得我疯了,那样真的很麻烦。
从我生下来,我就一直被严密地监控着,每年都被一群心理医生问来问去,没有半点隐私。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爸爸是个多重人格患者,而我妈妈有轻微的躁郁症。我大姐因为重度抑郁症屡次自杀,阿星遗传了这一点。
而我是父母三十多岁后生的孩子,变成疯子的风险相当高。
我第一次出问题是在六年多以前,余若若打来电话,说“阿星自杀了。”
那是在公司出事后不久。
那时公司的状况确实挺糟的,最新的计划被穆氏剽窃,他们的资金更加雄厚,提前做出了产品。
那款产品一时大爆,这直接导致我们一年多以来的准备全部泡汤,大笔债务直接搁置。
这事令人生气,主要倒不是钱,而是穆北堂这老家伙不明事理,他女儿已经跟我外甥好上了,嫁进繁家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们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毕竟她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何苦还要做这种向自家人亮刀子的事?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穆北堂不仅亮刀子,资料是从阿星手里流出去的。
阿星历来不掩饰,他说“那天他约我,说他女儿回家总是提我,我就说我也喜欢她,想娶她。喝了一会儿酒,就聊到了公事,他一提,我也觉得早晚是自家人,就……”
阿星一向是难过美人关的,一向如此。
上一次他栽了,是栽给了余若若。
我二姐的好友去世后,余若若就交给了二姐,起初她与我们并无交集。
余若若性格阴沉极端,但也算不得坏。繁家不是普通人家,我们家的女人各个都像罗刹女一样美丽而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