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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即将离开姚家村之际,姚殊还是问了林桡一句:“不用知会林家一声么?”
男人很少用沉默应对过问题,这次却迟迟没有张口。
姚殊心里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生养自己的家,尤其是古人,宗族观念最是强烈,若非逼到极致,是不会有人愿意同家里这样一刀两断,断个干净的。
“若是想跟他们说一声,咱们就绕路林家村……”
姚殊的话还没说完,却被男人打断了。
“不用了,”他微微低着头,眉眼间看不出情绪来,“也没有谁在意。”
姚殊知道他的意思。
姚母前些日子还同姚殊抱怨过亲家——
林家自从得了林桡的钱,便再没一点消息。
说句难听的,即便是林桡死在外面,也不会有谁掉一滴眼泪。
她自然是站在林桡的立场上,心疼女婿,替林桡不值的。
姚殊当时也只是安慰母亲,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林桡幼年亲缘薄,可阿志几个孩子们却都依赖他。
如今想想,若是按照原书的轨迹,林桡同林家不亲厚,就连三个孩子,长大了也没有一个同他亲近的。
可林桡本身并不是坏人啊,他认真负责,做错了什么?
姚殊心中一软,拉起了林桡的手,温声对他说:“算了,也没必要为他们伤心。咱们走吧。”
她柔嫩的手指攥着男人的大掌,被他反手一握,握住了满手的柔软和细腻。
他脸上的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声音低沉沙哑:“阿殊,我不伤心。他们都不是重要的人。”
真正重要的人是你。
最后一句话他虽然没有说出口,姚殊却从男人深邃的眼睛里读懂了他未尽之言的含义。
两人站在牛车的另一头,正好是视觉上的死角,旁人不走过来是看不到他们的。
姚殊听着自家大哥和孩子们近在咫尺说话的声音,右手被男人布满厚厚茧子的大掌握着,开始心如擂鼓,手心也开始微微冒汗了。
他低声唤她:“阿殊,我……”
男人的呼吸谨慎而克制,带着同样的紧张与灼热,在狭小的空间里与姚殊的交织在一起。
“嗯?”她的声音带着钩子,明明只有一个音节,却把林桡的心都勾乱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重复呢喃着:“我,阿殊……”
姚殊抬起来望向他。
她的脸颊微红,仿佛上好的玉白瓷器用细密的刷子刷上了浅浅的粉,就连身上带的清冽草木香,在这一刻也浓郁了许多,直往林桡鼻腔、脑海里四处乱钻,横冲直撞。
他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从胸腔里一跃而出,激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心中涌起一股强烈而陌生的冲动,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顺从心意,他慢慢低下了头,双唇吻上了姚殊的眼睛。
她闭着双眼,黑暗里男人的混乱而粗重的呼吸声愈发扰乱心思,姚殊的声音低软得不像话:“你亲我的眼睛做什么?”
男人答道:“你的眼睛好美。比我看过西北最亮的星空还要美。”
姚殊仍闭着双眼,眼睫却忍不住开始抖动起来,浑身上下一动也不动,仿佛被彻底俘获的小兽,紧张又顺从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野兽的呼吸慢慢向下,直至鼻尖,却停住了。
“好了,”她听到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沙哑,“我们准备走吧。”
说着,男人主动拉开了与姚殊的距离,让清冽的风替他们周遭灼热的空气降降温。
待两人都慢慢平复下来,姚殊用手背试探着自己脸颊的温度,感到没有那么烫了,才清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吧?要不你再进去检查一下?”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