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不知道自己一气之下送走嬷嬷,又遣走阿素,是给自己挖了多大一个坑。
她不喜路骅,却仍出来见他,为的还是锦绣布庄一事——
路骅对她的态度虽仍是客气的,可杜蘅不傻,自然能瞧得出他眼底的几分轻视。
男人风度翩翩,笑着请杜蘅落了座,道:“杜姑娘,可是遇到了麻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向路某人提。”
杜蘅眉头轻皱,没有搭腔,而是问:“小王爷今日不来?”
她明明去信是拜托蒙擎,可后者却避而不见。
不得已,杜蘅只能与自己厌恶的路骅虚与委蛇。
路骅客客气气道:“小王爷事务繁忙,特特嘱咐在下为姑娘分忧。况且这些日子,京郊也有不少麻烦,杜姑娘与小王爷还是少交往为上。”
他给杜蘅倒茶时,像是不经意间往她的位置靠近了些,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却又没近到冒犯的地步。
见杜蘅明显不虞的神色,路骅放软了声音,像是在安抚一个耍小脾气的宠物,低声道:“好了,杜姑娘还在生我气么?过去的事情,就都让它过去,好吗?听说你生意出了问题?”
杜蘅心中厌烦路骅这套把戏。
若她还是杜府千金,他哪里敢这般用看玩意儿的眼神看着自己?!莫说她堂堂尚书府嫡女,便是杜芜还活着的时候,路骅都不会这般不尊重。
他以为,他高高在上的施舍一些恩惠,她便要舍下尊严来感激涕零?
杜蘅心中冷笑,面上只淡淡道:“路公子,布庄的生意不过小打小闹,不值得路公子费心。若是小王爷今日不在,那我改日再来。”
路骅见她茶水都不肯喝,就要起身离开,心里的火气险些抑制不住。
他似笑非笑道:“杜姑娘大可不必这般早的离开。既然好不容易见了一面,你我也该聊一聊我们都感兴趣的事情。毕竟京郊的东西,都是杜姑娘手里的,你若全然不知,倒像路某有意隐瞒。”
杜蘅秀眉微微皱了起来,问道:“路公子这是何意?”
路骅勾起一个笑,容颜俊朗,很有京城贵公子的翩翩风度:“小王爷和杜姑娘的合作,如今由路某接手,在下想和姑娘多亲近亲近,才好有深入合作的默契。”
如今朝中局势紧张,蒙擎敏锐地察觉到圣上对自己的关注,很多事情他不便插手,便交给了路骅来做。
只是京郊私自开采铁矿,是谋逆的大罪,动辄抄家灭族的——
路骅是丢了脑子,才掺和这样的事情?!
杜蘅心中骂路骅愚蠢,却不得不向他低头:“路公子的意思是,如今小王爷不管这事了?”
路骅喝了面前的茶水,又给自己添上一杯,看向杜蘅的眼神中暗藏野望:“承蒙小王爷信任,路某的话,就是小王爷的话。”
杜蘅毫不避让地同路骅对视着,美目中流露出两分讥笑,道:“路公子的父亲,可知道公子的所作所为?”
路骅的父亲想让儿子和蒙擎交好,又犹犹豫豫不肯完全上了蒙擎这艘船。
可如今路骅釜底抽薪,开始为蒙擎做这样抄家灭族的事,便是路府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当真有做儿子的,这般坑害父亲和家族么?
杜蘅是个女子,都知道路骅这行径,若是被路府上下知晓,只怕会搅个天翻地覆。
路骅瞧出了她眼底的轻视,心里想要得到她的渴望,愈发如秋日平原的火,从星星点点迸发到燎原之势。
他毫不掩饰地用目光一寸寸打量杜蘅面纱之下脸部柔和、模糊的线条,笑道:“杜姑娘只需知晓,日后你我如何合作便是。”
说着,他举起茶盏,向杜蘅示意。
杜蘅轻笑一声,掩下心中情绪,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两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