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女人苍白而脆弱的面孔,陆淮深心里闪过一抹不舍,但这份情绪刚冒出头来就被他给狠狠的压了下去。
他怎么会不舍得看见池婉这幅样子?
她落到现在这幅田地不是活该吗?如果不是她狠心要害顾蓉蓉又怎么会连累整个池家,这些人又怎么会争先恐后的欺负她?
没错,这一切都是池婉应得的!
一说服了自己,陆淮深的心里就舒坦了不少,他冷冷的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本以为会看见池婉绝望而崩溃的样子,却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池卫南为什么会觉得把我送给你有利可图?”
所有人都应该理所当然的以为陆淮深恨她不是吗?毕竟她害了顾蓉蓉。
陆淮深不冷不淡的扫了一眼她“我没有必要回到你的问题。”
池婉总觉得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但当着陆淮深的面她也不敢多问,只好说。
“谢谢陆总收留我睡一晚,我知道你嫌我脏,我现在就离开。”
一句话似乎是把陆淮深给堵死了,他倒是没想到现在的池婉依旧伶牙俐齿,心情倒是又好了一些。
“别急着走,”他叫住了匆匆准备离开的池婉,“还记得这里吗?”
池婉脚步一顿,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她怎么会不记得,这里这里分明就是她曾经住了十年的房间。
陆淮深忙,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独自一人睡在这里的。当年,这间房里所有的一切摆设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可现在,整间房的摆设都被撤去,就好像抹掉了她曾经的存在一样,唯独有一样没有变。
陆淮深的目光淡淡地落在角落里的那家黑色钢琴上,冲她抬了抬下巴。
“还会弹吗?过去弹一首试试。”
池婉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呼吸一窒,不自觉的低头看下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粗糙的手。
“陆先生,我不会弹琴。”
曾经的池大小姐会弹钢琴,可是她不会。
因为她已经不是池婉了,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才艺双绝的池大小姐。
看见女人眼底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陆淮深莫名其妙的开始烦躁起来。
“让你去弹就去,废话那么多干嘛?”
可出乎意料的,池婉在这件事上十分坚决,她低低的垂着头,声音却丝毫不肯退让。
“陆先生,我真的不会弹琴,放我走吧。”
陆淮深皱起眉头“你不听我的话了。”
池婉紧绷着一颗心,却还是不愿意“我本来就是个公关小姐,如果陆先生有需要可以去红粉找我,但是弹钢琴,我真的不会。”
陆淮深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倔强,就仿佛她在迫不及待的将现在的自己与过去划分界限,一丝一毫都不肯退让。
但他不知道的是,池婉此刻除了倔强,更多的是害怕。
她已经认命了,认命自己成为了一个可以任人践踏的劳改犯。她不想也不敢再去触碰过去的回忆,怕一旦触碰她就会不舍,会忍不住想要更多。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个资格去缅怀过去了,所以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与过去断开。
“陆先生,如果你需要其他的服务,可以带着钱去红粉找我。”
这一句话,彻底破坏了陆淮深的心情,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就朝她砸了过去,声音冰冷。
“滚!”
杯子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落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池婉如获大赦一般飞快的下了楼,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曾经熟悉此刻却只让她害怕的家。
等她走后,陆淮深坐在椅子上,胸口起伏不定,眼底翻涌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