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
白鸟岛中部,山地。
1班的侦察兵东倒西歪,躺在了一片相对柔软的草地上。
这是一片树林。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从树梢上望出去,可以看到皎洁的月光。
这是个不错的夜晚。
但所有人的心情很坏。
在过去的整整十多个小时里,1班被步兵营的人撵得跟狗似的到处跑。
从1营登岛开始,无线频道里就炸开了锅。
九个班,各自从不同方向突围。
一个上午,就有三十多人“阵亡”。
侦察兵们突然发现,自己平时低看一眼的步兵们也并没有那么不济。
在装甲车和炮兵的支援下,侦察兵就像八轮大货车面前的一辆小跑车——别看你性能好,碾压你倒还是分分钟的事。
1营采取的打法十分谨慎,步步推进,也不急躁。
一点一点地蚕食侦察兵的活动和隐蔽范围。
最典型的打法就是依托装甲车队形,一直推进到无法推进的山边,然后各排展开队形,从山上开始地毯式搜索,一旦发现动静,立马原地建立防线,也不急着进攻,呼叫炮火直接炸。
一炸,侦察兵就要撤。
只要撤退的时候出现在山脚的步战车视线范围内,又会遭到车顶高平机枪的一顿猛扫。
如此一来,脑袋上的发烟罐就像过年的烟花一样,爆地满山都是。
一顿操作下来,侦察兵们明白了。
人家是有备而来,怎么围,怎么剿,怎么配合,怎么协同,全部都有最细致的作战计划进行指导。
早上的接触战和遭遇战,打得侦察兵们完全没了脾气,只能不断搜索方便,一直朝山岭地带撤。
和那些躲在王八盖子里(他们是这么形容装甲车的)的步兵们对抗,令不少侦察兵吃够了苦头,被打得完全没了脾气。
一路上,1班长牛世林不断遇到残兵败将。
5班的陈英才,班里的人“阵亡”过半,班长和班副也“光荣”了。
9班的陈越强,身为班长,生生被打成了光杆司令。
……
这些人收拢起来,一个班变成了两个班。
现在,作为排头班的班长,牛世林自然成为这些残兵游勇的最高领导。
按照规则,这天晚上只要过了12点,就自动进入逃脱训练环节。
各班可以自行组织逃离白鸟岛。
用什么办法,没人过问。
侦察营1连的连部电台会在12点后打开,只要哪个班能够下水,能够顺利离开白鸟岛,则可以呼叫水面保障船只进行保障,直至回到营区附近的海边。
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逃。
这不丢人。
侦察部队从来就不属于硬刚型部队。
特种作战任务从来也不是硬刚型任务。
大多数在敌后侦察,都要面对渗透——侦察——战斗——脱离的流程。
当然,如果不被发现,那是最成功的行动。
如果被发现,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每一个侦察部队的士兵都必须掌握“脱离”的窍门。
如何顺利脱离?
可以通过制定撤退计划来达成。
也可以依靠个人随机应变的能力来达成。
南疆反击战中就有不少孤胆英雄的例子。
所以,不少侦察班都将希望寄托在当夜的12点后。
到了晚上,1营并没能够在一个白天的时间里将整个白鸟岛搜遍。
侦察兵开始不断收缩活动范围,不断拖延时间。